天已經徹底亮了。
太陽從海平麵爬了起來。
苗秧真沒感覺到疼,虛弱的問168,“發財了,我是不是馬上要死了。”
腹部還插著一把刀。
血開始緩緩的流。
168[宿主,你有新人套餐,可以屏蔽重大事故引起的巨大疼痛,暫時還死不了,但是離死不遠了。]
苗秧目光恍惚的看著金燦燦的天邊,問“那為什麼你這麼淡定。”
168[不是淡定,隻是檢測到宿主有強烈的求生意識,應當還能撐一會。]
撐一會兒有毛用?
苗秧雖然感覺不了疼,但是能感受到自己在慢慢變冷。
他看了眼進度條。
昨晚和沈熙末一頓翻來翻去,進度值漲到了99100。
還有一點,還有一點。
苗秧從來沒有這樣後悔過,自己沒讓姓施的多撅幾分鐘。
這一刻,他隻覺得直男的尊嚴在死亡麵前,不值一提。
苗秧捂住腹部刀口的位置。
輪船上的人已經被隔離在幾個大廳,不準隨意出來。
而每一層都有不少的黑衣人把守著。
那個刀疤老登比跪下上麵一層的甲板上。
渾身是血,不知死活。
天上有直升飛機的轟鳴聲。
苗秧抬起頭,眯著眼看去,隻見宗夜從梯子上跳了下來。
男人看到跪在地上的苗秧,瞳孔微震。
來得晚了。
苗秧問168“先生或者沈熙末會來嗎?”
快來讓他吸一口。
不甘心啊!
99100。
不甘心。
苗秧用力握住刀口,想止住血,可整個人卻不斷的往下墜,又被宗潭提了起來。
其實到了輪船上才一個小時不到。
宗夜來得還算快。
畢竟是他宗家的事,他自然更清楚這些人的動向。
隻是怎麼都沒想到,苗秧會落到他們手裡。
這是重大失誤。
更沒想到宗潭會這麼瘋狂。
宗潭看著他名義上和他差不多的年紀的小叔,目露譏諷,“這家夥可以給你,放我們走。”
宗夜沒有遲疑,“可以,我讓人給你備船,並承諾絕不追擊,把人留下,你們可以去任何地方。”
宗潭突然哈哈哈哈的笑起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苗秧隻想翻白眼,在逼逼賴賴,老子血都要流完了。
要走快走。
他媽有完沒完,儘說廢話。
但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要不是刀沒抽,估計已經休克。
他望著宗夜,把希望寄托於他,雙眸儘是信任和等待,求生的意識在這一刻仿佛在宗夜眼裡燃起,刺得他心口不舒服。
宗夜語氣一沉“我不會說謊,把這個孩子交給我,我若出爾反爾,不得好死。”
宗潭靠近欄杆,後背抵在上麵。
海風很大,懷裡的少年很軟。
他在笑。
苗秧眨了眨眼,眼尾滾落淚水,“大哥,我沒用了。”
活不了了。
苗秧軟綿綿的道“哥,我不記恨你,現在放我一馬,我想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不管是誰?
宗潭盯著少年這雙濕漉漉的小鹿眼,下頜緊了緊,他突然發現,他這個弟弟也不是沒有可憐可愛之處。
隻是以前太過陰毒和愚蠢。
現在可憐巴巴的樣子,反而讓宗潭生出一絲哥哥的責任。
可惜。
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要等誰?”
宗潭突然來了點興趣,靠在圍欄上,享受著風拂過來。
他是家裡長子,可惜父親風流,外麵私生子成串。
他的母親積怨成疾,從小便打罵他。
長大後,他和他父親一樣多情,被他母親咒罵,宗潭反而覺得驕傲。
如今,為了他爹,他綁了苗秧威脅宗夜。
突然覺得很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