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糲的指腹用力地抹過女人的耳根、臉頰、唇瓣一路向下,最後,乾淨的指甲停在了女人胸口上方凹凸不平的黑紅花形刺青處。
胸口一疼,幾滴鮮血就冒了出來。
沒有易容,也沒造假?
迎著女人明顯異於常人的淺棕色瞳孔,斜了眼她身上刺眼的紅裝,直身,北堂翼又坐回了榻上
“啞巴了?”
“大人既然掛了紫燈,那我定然是值幾個錢的。”
北堂翼是大理寺少卿,三品官銜,在權貴雲集的天子腳下並不算高卻沒人敢不將他放在眼裡,他最讓人畏懼的身份是禦天閣的閣主,還掛了國師義子的名。
禦天閣直接受皇帝管轄,職權大約類似於明朝的東西廠加錦衣衛,是皇帝的“白手套”,到了赤宣帝這一代達到了巔峰卻又有所不同。
因為禦天閣雖然效忠聖上,閣主卻並非皇帝任命,而是經過層層製度考核、從禦天閣裡拚殺出來的,北堂翼是迄今為止唯一有正式官職的。
剛剛,他用了“本閣”而非“本官”或者“本大人”的自稱,說明他是起了殺心的,掐死她也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
宮內禦天閣,宮外七彩樓。
七彩樓本叫“金月樓”,是炎京最具盛名的青樓技館,因夜色中的“七色燈籠”自成一景,堪稱一絕,因此得名,實則是他的地盤。
兩人除了第一次她求上門,後麵的見麵走地都是七彩樓暗語跟暗道。
他有召她才能來。
至於侯府後門的小轎、她讓春苗裝模作樣出去跑那一趟,不過是做給侯府家裡家外人看的戲碼。
這人即便藏了齷齪心思,又怎麼可能真讓人抓到把柄?
隻是,沒想到他這麼敏銳這麼狠,她隻是換了個裝束,剛剛甚至都還沒開口說過話……
原本改變也是想試下他對自己的態度跟底,畢竟,她不是以前那個慕連枝了。
思忖著,垂眸,擺正身軀,她卻端端正正跪在了地上,怕再觸怒某人,不管是被扯下肩頭的淩亂衣衫還是被劃出了血口的紋身,她都沒去碰。
殊不知,她這樣的落落大方就是最大的反常。
“你倒是自信~”
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慕連枝卻有些拿捏不準他口氣裡的情緒,北堂翼抬了抬手,順勢她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也稍稍鬆了口氣。
第一關,過了。
“三次求見,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讓我放了淩尉遲?”
倏地抬眸,慕連枝卻也隻是驚訝了一瞬就回過味來了。
看來這次是侯府主動求見、七彩樓才掛起召見她的紫色燈籠的,難怪連她的月事期都等不及,還要逼她喝藥。
北堂翼不是個閒人,他雖然可能對她有點興趣、瘋起來也沒節製卻不是個很貪歡的人。
記憶裡,除了第一次她找上門,後續他好像都是月底或者月初偶爾召見她,一月不超過一次,而今天是十五,月中。
三年,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屈指可數,不知道是因為兩人這見不得光的關係還是性格使然,見麵也是默契地隻做不說,甚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