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看了看兩人,確定沒看錯那公子的眼神,便以為麵前的夫人是真心尊崇觀音,所以才格外謹慎,不禁笑道:
“冬日客人甚少,禪房隻臨時打掃出了這麼一間,而且兩位心淨,便無什麼妨礙,若是夫人介意,小僧也可再打掃……”
向來不願意麻煩彆人的虞亦禾被這麼一通話說下來哪裡還能叫小和尚再去打掃一間?隻得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就這樣挺好的。”
也不知在她身後的男人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衛景珩自然知曉虞亦禾對他還懷有戒心,所以他故意選擇坐在了離虞亦禾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桌子的對麵。
這可不能賴他,屋子內總共就一張方桌,四個蒲團,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對麵了。
而且炭盆就燃在桌旁,總不能叫其中一個人離開吧?
虞亦禾優雅地盤腿坐下,一直微微低著頭不敢看對麵的男人,可是室內寂靜太過尷尬,須臾,她輕輕開了口。
“我本姓虞,公子以後還是稱我為虞娘子吧。”
她總覺得那小和尚誤會了,可是這也並非他故意,誰讓一個姓“衛”,一個姓“魏”呢?
衛景珩從善如流地應下,“好,虞娘子。”正好他也不想稱呼她為“魏夫人”。
虞亦禾輕輕頷首以做應答,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實在叫她有些緊張,兩手在桌下忍不住絞動了幾下,好在小和尚沒有耽擱太久,很快給兩人送上了兩碗素麵,氣氛這才逐漸平和。
虞亦禾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待小和尚走後,她便要拿起筷子吃麵,看著麵裡散布的蔥花,她微微蹙眉,下一息,她的碗便與對麵交換。
她訝異地抬起頭,就見對麵公子聲音溫柔道:“娘子不愛吃蔥,我這碗裡的蔥比較少。”
虞亦禾低頭一看,現在麵前這碗素麵裡果然隻有三四點青蔥,她張了張口剛要問,對麵的公子已經回答。
“我看娘子看到素麵蹙眉,想來應當是這個原因了。”
衛景珩與她一起過了二十多年如何不知她的喜好,隻是現在他也隻能為她換一碗少蔥的麵而不是親自幫她把蔥挑出來。
可是這一點卻險些讓虞亦禾落淚。
她與魏譚成婚四年他也未曾看出她不喜歡吃蔥,因為他愛吃蔥,每次與他一起用膳,她總是用的比平時少些,可是這一切他都看不出來,而現在與自己僅僅一麵之緣的公子,人家就看出來了。
這是何等的諷刺,何等的叫人心酸?
可是對麵的公子竟然舍棄姓氏,直接喚她“娘子”,雖也不是不可以這麼喚,但通常隻在親密的女子之間才會如此呼喚。
虞亦禾便覺自己的猜想愈發可信,心中不禁失望又委屈。
這樣好心的公子竟然也隻因為皮相就對她油嘴滑舌麼?
衛景珩敏銳地察覺出他的阿禾心情倏然不佳,正當他想開口詢問時,對麵的阿禾竟然抬瞪了他一眼?
她的眼尾有些泛紅,欲哭不哭,可也有一絲絲凶光,衛景珩不禁疑惑自己哪裡惹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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