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懸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顫,雨水從指尖滑落,砸在泥濘上消失不見。她迎著呼嘯的山風,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她的胸口被陌生的觸電般的感覺占據,就連吸入的空氣也變得稀薄。
仿佛有一隻小手伸到骨髓裡麵撓癢癢,酥麻得難受。
林若溪轉過身,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趙硯舟從身後一把拽進懷裡。無言的擁抱,他把頭深深埋在她的肩窩裡微微歎了一口氣。
似是歎息,更像是心疼。
“趙硯舟……”林若溪薄唇輕啟,如梗在喉。她的背脊貼在男人的胸口上,渾身神經繃得很緊。
這般親密的擁抱,哪怕與沈初雲也未曾擁有過。
腦袋短暫的缺氧後,林若溪逐漸清醒過來。
“你先放手……”
“彆說話,讓我抱一會……”耳畔傳來男人嘶啞的聲線,又酥又麻。
趙硯舟覺得這一刻的自己,變得異常的陌生。他在名利場上向來果敢殺戮,不顧後果,我行我素,從不顧彆人的感受。
所以才會遭遇暗算,險些失去性命。
那次意外後,趙硯舟的生活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
在林若溪的麵前,他卸下所有的光芒和偽裝。一無所有、刁然一人、身無旁騖,卻又坦誠放鬆。
從十六歲隻身出國求學,再到學成歸來白手起家,數十年他朝著自己的目標奮勇前進從不畏懼。可是短短的幾個月,他曾經無堅不摧的一顆心慢慢被她軟化。
他不清楚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這一刻如果失去她,必定抱憾終身。
林若溪像刺蝟又像蝸牛,要怎麼做才能軟化那一層保護殼?
換作以前,趙硯舟看中的東西一定會強取豪奪。可是現在,他隻想讓她主動敞開心扉接納自己,向自己靠近。
林若溪就像被施展了定身術,愣在原地,任由身後的男人抱住自己。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仿佛隨時要躍出胸口。
她甚至不敢回頭,生怕自己窘迫的模樣被男人瞧見。
她一邊告訴自己不能這樣曖昧不清,一邊又享受男人溫暖的懷抱。心裡的天使和魔鬼在瘋狂拉鋸,讓她一度陷入迷茫。
他,真的喜歡她,而不是玩玩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趙硯舟終於鬆開雙臂,改為牽起林若溪的手“雨停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若溪垂下頭,腦袋還有些懵,蚊子似的應了句“好。”
大雨過後的山路並不好走,趙硯舟開得很慢,花了比來時多半小時的路程。
一路無言。
小區門口。
趙硯舟把摩托車停靠在馬路邊,摘下頭盔率先下了車。沒等林若溪下來,他主動舉著她的腰從車上抱下來。
“早點回去休息。”趙硯舟幫女人摘下頭盔,小心拭去沾在鬢發上的雨水,再三叮囑說“回家以後洗個熱水澡,最好熬點薑茶暖身體,預防感冒。”
林若溪還沒從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抬眸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試探性問到“那你呢?”
“謝景安給我找了新的住處,下午得出去買點東西。等我安頓下來以後,再來找你。”趙硯舟的劉海罩著薄薄的一層雨水,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頭發已經重新長出來了,打濕後幾乎能遮住眉毛。
黑眸載著柔情,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林若溪抿了一下嘴唇,心底翻湧起一絲莫名的失落感。她以為趙硯舟會像上一次那樣死纏爛打,跟著自己回家,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