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而來之人,並非旁人,正是與林懷景一起長大的發小,童年為數不多的玩伴——現任戶部尚書賀文賢之子,賀知彥。
"怎會是你?"
林懷景略顯訝異,踏入上京城,首位相見的竟是這位故友,確實出乎意料。
按禮數而言,此番前來,門前迎接的應至少是皇族宗親,畢竟他亦算得上皇室一脈。
"難道我不該來?我們這份交情,你至京城,我自當前來相迎。待太子一行到了,我可就沒這機會了。"
賀知彥上下打量著林懷景,輕拍其肩,笑言道。
"聽說你已拜入天師府門下,瞧這身板,沒少練啊。"
“你來迎我,你爹知道嗎?”
林懷景話音未落,賀知彥便貼近身側,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道
"他現下不管我,我跟太子走得頗近,他都沒任何意見。"
林懷景點點頭,心中暗忖,原來此番迎接並非純粹出於兒時情誼,而是因太子之事?
尚未正式踏足上京城,先是三皇子未來的皇子妃欲私下拉攏,轉瞬連青梅竹馬也牽涉其中,這皇城果真是波詭雲譎之地。
“咱倆什麼關係?”
林懷景同樣降低聲音。
"自小一起嬉戲的兄弟嘛。"
“行,那你是不是得給我交個底?你這次過來,是不是太子之意?”
"這問題,真的那麼重要?"
賀知彥反問道。
"關乎生死,你說重不重?"
林懷景鄭重其事。
"放心,你現在的處境,我豈會不知?又怎會無端將你拖入這京城旋渦?相信我,我將是你在京城中最堅實的後盾。"
素來不甚可靠的賀知彥,此刻的保證,在林懷景聽來並未有多少分量。
"彆的我不關心,你隻需告訴我,當下京城局勢如何?你父親,依附的三皇子一黨、還是太子一黨?"
京城局勢錯綜複雜,即便懷王府時有消息傳來,但瞬息萬變間,實地探查更為真切。
"實話說,我父親並未明確依附任何一方。"
賀知彥的回答並未使林懷景信服。賀文賢正是因為站隊對立於懷王府才得以升遷至尚書,這樣的人怎可能在京城中置身事外?他放任自己的兒子與太子走近,怕是明白麵沒有投效,實則早就跟了太子了?
“你少誆我,你爹怎麼來的上京城,你比我清楚。”
林懷景顯然不信。
"真的,不是沒站隊,而是他選擇了第三條路,與丞相李衛心同一陣營。"
"丞相也涉足其中?"
林懷景一臉困惑。皇子相爭,皆為皇位,丞相李衛心何故摻和,據賀知彥所言,他似是獨立成派,難道欲效仿南越明堂,獨攬朝綱?
"你看,你想不明白了吧。確實,朝中現分為太子與三皇子兩派,但他們之上,不是還有皇上嗎?"
"嘿,你父親真是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無論支持太子或三皇子,終有勝負之險,唯有站在皇上一邊,方能進退自如,再不濟,自己兒子還站在太子那頭呢。
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賀文賢在官場遊刃有餘,早就沒了最早任永安州知州時的剛直跟骨氣。
此時,城門內走出一支隊伍,領頭兩人,不言而喻,身穿金蟒華服者定是太子,而身旁那位看似低調的,則是三皇子。
時至今日,朝廷權柄最重的兩位皇子竟同時現身,足可見他們對林懷景的重視程度。
"太子即將駕臨,我先告退一步,日後若有事務,我們再細細詳談。"
畢竟林懷景流淌著皇室血脈,姓林,賀知彥深知分寸,適時地離開了。
"哎呀,三弟,咱這堂弟的大名,你我耳朵裡都快磨出繭子了,今日終得一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