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禹穀邨,陳易生就吵吵著說自己餓了,抱著唐方又親又蹭:“真的沒吃飽——”
唐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忍無可忍:“陳易生你又想乾嘛!一天三次還折騰得不夠?小心你工具使用過度,損壞了維修費好大一筆,萬一以後都用不成了,我很現實的,肯定拋棄你。再說土地種糧食還得休養休養吧,太湖還得休漁呢,我今天早上還沒消腫,走路都疼!”
陳易生眨巴眨巴眼:“我隻是說中午那頓西餐沒吃飽……你怎麼總往彆的方麵想?”
唐方漲紅了臉,拍開他伸過來的魔爪,下巴一揚哼了一聲轉身往廚房走:“都怪你!誰讓你不說清楚肚子餓想吃飯,蹭什麼蹭,跟泰迪似的。”她推開陳易生不懷好意的笑臉一本正經地打開冰箱:“讓開讓開,我看看還有什麼,這幾天都沒好好做飯,日子過得我都糊裡糊塗了,咦,老李帶來的那包乾豇豆去哪裡了?你看見沒有啊?”
陳易生扶著冰箱門壞笑:“怪不得你早上走路怪怪的,像夾了大便一樣——”他躲開唐方拍過來的巨靈掌,一臉殷勤,“要不我們回房間,我再幫你擦點藥,用我的工具裡裡外外——啊呦,疼疼疼。”
唐方鬆開他腰上軟肉:“你還煩!今晚上你就彆吃了,辟穀成仙吧。”
“bi穀?”陳易生揉著腰睜大眼,“不是pi穀嗎?”
唐方噗嗤笑出聲來:“屁股也能成仙?狀元陳,你還真是專放響屁的屁股大仙呢。你乾嘛呢?”她湊過去看他手機屏幕,哈哈笑:“搜到了嗎?”
“我一直念pi穀,老郭他們從來沒說不對啊。”陳易生有點想不通。
“因為他們喜歡你唄,不願意讓你出醜。”唐方把乾豇豆泡進水裡,開始挖空半個冬瓜。
陳易生看著她的後腦勺,不屈不撓地湊上去摟住她的腰:“格麼糖糖儂勿歡喜吾啊?”
“因為我愛你,所以才會一直對你說真話。”唐方把冬瓜饢掏出來,“而且你出糗的樣子很可愛,感覺平凡的我離火星高級文明生物又接近了一點。”
陳易生甜滋滋地親了她一口,想了想,壯了壯狼狗膽,低聲問:“那你今天早上又哭了,到底是疼哭了還是快活得哭了?哎——”
被撒了一臉冬瓜饢的陳易生笑著腳底抹油溜得飛快:“我知道,是痛並快樂著——”
“陳易生!你信不信今晚我餓死你!”唐方差點一刀把冬瓜劈開。
陳易生在衛生間裡大聲回應:“還好昨天做了三次,我能撐上兩三天不吃你,餓不死!”
唐方一刀把鴿子屁股砍了下來。
乾豇豆吸收了紅燒肉的油水,閃閃發亮,唐方炸了四個虎皮蛋埋在紅燒肉裡,另外炒了一把鮮嫩的雞毛菜。半個冬瓜挖空,裡麵擱了一隻鴿子、一小塊金華火腿和裡脊肉,注滿了水隔水蒸成冬瓜鴿子盅。挖出來的冬瓜切片,炒了以後澆上紅燒肉的湯汁小火燜爛。兩根嫩絲瓜刨了皮滾刀切炒海米。四菜一湯,吃得陳易生大呼快活,幫著收拾完,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躺到窗下開啟自動讚美模式。
“紅燒肉最難得的是肥肉不油瘦肉不柴,利苑的紅燒肉也就這樣了,實在太好吃了。”
“我以前不愛吃雞蛋,你這虎皮蛋怎麼這麼香呢。都說了我從來沒吃過虎皮蛋,我應該吃三個的,你還搶了我半個蛋白,你看,你都能搶走我的食,看得出我有多愛你了嗎?”
“鴿子湯真鮮,就是太少了一點,幾口就喝光了。”陳易生側過身摸著肚皮搖頭,“其實彆學廣東人,湯裡的肉可好吃了,你乾嘛扔掉呢,對了,不如以後我們再養條狗,這樣你不給我吃可以給它吃。”
唐方感歎起來:“年輕的時候我真想著老了退休後就回東山,買個臨湖的彆墅,養兩條狗,看著它們在草地上奔跑,每天做點好吃的,沒事就和君君西西她們聚聚,美得很。”
“那我呢?我在乾嘛?怎麼沒有我?”
唐方失笑:“都說了是年輕的時候,我才認識你多久啊,怎麼可能想到你?”
陳易生撐起頭:“那錢呢?你那時候也沒錢,你想過錢嗎?”
“廢話!”唐方輕輕踢了他一腳,“我有退休工資,還可以寫稿子,再不行,還能做農家樂呢。”
“那總會想到和你一起做伴的男人吧?想象中他是什麼樣的人?做什麼的?”陳易生摸了摸她的腳趾頭,“糖,你指甲油掉了一點,不如我幫你重新塗吧,我們說說話。”
“你還會塗指甲油?”唐方蹲下身,抬起他的下巴,“小狼狗技能還蠻全的嘛,看來被女老板們調教得不錯啊。”
陳易生打了個寒戰:“我從來沒塗過,這還能比畫畫更難?真是——”
事實證明,塗指甲油還真比畫畫難。陳易生看著自己膝蓋上唐方的雙腳,和旁邊一堆棉球餐巾紙棉簽,低聲下氣地問了一句:“老板,再給一次機會好伐啦?”
唐方一腳踩上他胸口碾了碾:“陳易生你太討厭了!都兩次了還塗不好,我自己來。”
“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還你十隻漂亮的腳趾頭!”陳易生委屈得很,“但是我一碰你,你就動,也不能全怪我,你自己塗難道不癢嗎?”
“不癢!美甲師塗我也不癢。”唐方也有點理虧,拿起透明的護甲油,“算了,就塗這個吧。不要那個綠色的了。”
“不行,做一行愛一行!我今天必須服務好老板您。”陳易生搖頭,接過護甲油先上了一層,“以後你開農家樂,我就學海底撈設個免費做指甲的服務點,幫襯你的生意——現在你可以把我想象進去了嗎?”
唐方樂了:“好啊,老了我就回東山,買個臨湖的彆墅養兩條狗,每天做點好吃的,看著狗在草地上跑,男人在旁邊給彆人做美甲?呸,我才不樂意呢,傻瓜。”
“那我隻給你做。”陳易生抬起她的腳仔細觀察,“乾了,我上色啦。先刷中間再刷兩邊,一筆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