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卉寧看著他,將上一世財富在手,運籌帷幄,心思深沉的趙九靈重疊在一起。
“是我讓人救你出來的。”沈卉寧站在他麵前,和他那雙凶狠的眼睛對視。
“老和尚曾幫過我,我救你,算是回報他,但你如果想繼續活下去,那就要幫我做事。”
“我不養閒人。”
聽到沈卉寧提起老和尚,趙九靈愣住了。
很久沒有人跟他提起老和尚了。
那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溫暖,一直藏在他心裡深處。
“你要我,做什麼?”趙九靈不確定地問。
他什麼都不會,連養馬都養不好,總是被彆人罵蠢貨。
“識字嗎?”沈卉寧問。
趙九靈點頭,老和尚教他念書識字的。
沈卉寧:“你現在還什麼都做不了,養好身子之後,我會告訴你去做什麼。”
“沒事就在書坊裡看書,這裡所有的書你都能看。”
趙九靈詫異地看著沈卉寧,她居然允許他看書?
“他們說,我是卑賤的奴才,沒有資格看書。”趙九靈低聲說。
沈卉寧:“書是不分貴賤的,你認真對待,它就有存在的意義。”
“你有賣身契在瓦肆老板手裡嗎?”她問。
趙九靈搖頭:“我不是奴籍。”
他隻是無路可去,又被人欺負,才流落到瓦肆求生。
沈卉寧笑了,“好,你最想做什麼?”
趙九靈抬頭看了看沈卉寧,擲地有聲地說,“我想賺錢。”
等他哪天有很多的銀子,就再也沒有看不起他了。
“不,除了賺錢,你還需要身份,九靈,想去科舉嗎?”
“什麼?”趙九靈眼底露出幾分茫然,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沈卉寧:“等開春之後,我會給你請先生,我知道老和尚教過你讀書,你隻是荒廢了些時日。”
老和尚在沒有成為和尚之前,其實已經是貢生了,隻是家中突逢大變,他心灰意冷剃發為僧。
趙九靈嗤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聰明,彆人寒窗苦讀十年都不一定能考中。”
“隻是讓你去試一試,又沒讓你一定要考中。”沈卉寧說。
“老和尚對你有什麼恩情,你要這麼幫我?我……我對你又沒恩。”趙九靈咬牙道。
沈卉寧笑了笑,“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恩人了,我等著你報恩。”
回去的路上,半見幾次看著沈卉寧欲言又止。
沈卉寧輕笑,“想問什麼?”
“姑娘,奴婢……奴婢怎麼不記得有一個老和尚幫過您。”半見小聲說。
其實她還是想不明白,姑娘怎麼會讓青蘿去救那個少年。
看起來就跟狼崽子似的,讓人覺得瘮的慌。
“確實沒有。”她甚至都沒見過那位老和尚,隻是曾經讓人去打聽過。
半見困惑地看她。
“這個九靈是非池中魚,我願意助他一臂之力,將來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沈卉寧說。
“姑娘,您如今做的事,好像跟以前都不同了。”半見小聲說。
她伺候沈卉寧這麼多年,最清楚沈卉寧的變化。
以前的姑娘最重視世家女的名聲,每日除了學習管家,就是閱讀古籍提升素養,要麼就是參加各種茶會雅集。
但是自從什麼時候開始,姑娘好像都不愛這些了,這些日子以來還推了好幾個茶會。
“其實沒有不同,隻是現在先做更重要的事。”沈卉寧拍了拍半見的手。
半見笑著點頭,“姑娘做什麼都是對的。”
接下來的幾天,陸家都在平靜地迎接即將到來的年節。
不過,陸大太太又病倒了。
這次是真的病了。
沈卉寧去侍疾,看到陸大太太的臉色慘白憔悴,說話的聲音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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