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生回到淡泊院,見到背對著他的沈卉寧正在收拾衣裳。
他心底一沉。
“歲歲!”他大步上前,將她摟在懷裡。
“你回來了。”沈卉寧嘴角上揚,回頭看他。
陸湛生皺眉,緊緊盯著她還泛著紅暈的眼尾,“你哭過了?”
沈卉寧摁了摁眼角,她的肌膚有些敏感,一哭就要紅上許久。
“也沒有怎麼哭,就是……”沈卉寧想說她隻是一時氣急掉了幾顆眼淚。
陸湛生已經黑著臉,“永寧公主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皇上不會答應她的,她也未必說的是真話,隻是想拿這件事跟皇上作對。”
沈卉寧聞言微微一怔,陸湛生以為她是因為永寧公主要招他當駙馬的事而哭?
她噗嗤笑出聲,眼眸燦光浮動,“我知道,陛下是明君,自然不會因為永寧公主的無理要求就要搶了彆人家的丈夫。”
何況她仔細一想,覺得永寧公主此番做派有些不符合常理,估計隻是她跟皇上之間的較量,拿她跟陸湛生當筏子罷了。
“那你怎麼哭了?”陸湛生抱著她坐在腿上,粗糙的手指輕輕地撫上她的眼尾。
沈卉寧一想到他可憐的身世,眼眶又忍不住感到酸脹。
她偎依進他的懷裡,輕聲地將阮氏的話告訴他。
“我對南朝了解不多,你呢?”沈卉寧小聲說。
陸湛生將她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細細地摩挲著,“南朝最大的世家就是阮家,如今當家做主的是阮相,他的子弟和門生遍布朝野,阮家還有人掌控南朝的商路,南朝的皇帝符琰也是阮相的學生。”
“阮相的嫡長女阮丹陽就是如今的皇後。”
沈卉寧微微蹙眉,“阮家勢力如此龐大,南朝皇帝必定會心存忌憚的。”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更何況那是皇帝。
“那三嬸會是阮相的女兒嗎?”沈卉寧小聲問。
“是,符帝要納阮相的次女進宮,據聞阮相的次女命中帶煞,一直養在道觀,出了道觀便會重病。”陸湛生說。
“如果沒猜錯,三嬸就是這位嫡次女。”
沈卉寧驚訝:“你是說,三嬸是……私自嫁給三叔的,那要是被南朝皇帝知道,豈不是要降罪阮家。”
“那就看符帝跟阮家的較量了。”陸湛生淡淡道。
“你會不會是阮家的孩子?”沈卉寧小聲問。
陸湛生搖頭,“阮家有什麼理由需要舍棄一個孩子。”
沈卉寧坐直身子,目光炯亮,“南朝皇後。”
如果陸湛生是阮丹陽的兒子,那他就是南朝皇室的血脈,又有什麼理由,阮丹陽要將陸湛生送走?
“先彆想那麼多了。”陸湛生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沈卉寧摟著他的脖子,“其實你有怎樣的身世,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但我擔心你會有危險。”
“你知道的,我的夢向來很準,我夢見你有危險。”
陸湛生親了親她的麵頰,“放心,我會小心的。”
“那我們就不去查了,順其自然吧。”她也是真的怕打草驚蛇。
而且如果陸湛生真的是阮丹陽的兒子,能夠讓一國皇後拋棄兒子的,那必然是有絕對的危險,這個危險最有可能來自南朝皇室。
和生命危險相比,沈卉寧寧願陸湛生隻是普普通通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