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唐延年語氣剛直的辯解。
陸蓉委屈看了一眼侯爺,垂淚哭泣“我知道元娘在外受委屈了,侯爺舍不得輕易責罰她。我是長輩,原是我不應該同她計較的。”
她說著,劇烈咳嗽了起來,拿起絹子輕輕掩飾了一下嘴角“我最近身子不好,是我自己受不了涼,侯爺斷不能因此遷怒元娘。”
唐延年眼睜睜的看著二夫人這番柔弱做派,句句都在不怪她,但卻句句都將責任推向她。
“延年。”侯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他歎了一聲,“念你初來侯府,還不識規矩,好生向二夫人道歉,便早些回去歇著吧!”
“道歉?”唐延年很是疑惑,她輕笑出聲,“我何錯之有?”
“我和蓉兒親眼看見你在此處行此醃臢之事,你還要狡辯?”侯爺厲聲嗬斥。
二夫人柳眉微蹙看了一眼唐延年,又攥著侯爺的袖子“侯爺彆怪延年,要怨,那就怨妾身自己身子弱。咳咳……”
“我的確在此燒紙,侯爺就不想知道,我燒給何人?”唐延年絲毫不退讓地問。
她逼視著侯爺,眼睛裡是沒有遮掩的鋒芒。
侯爺看著她的臉,莫名就想起了他年輕的時候,他也就想起了他那在鄉野裡死於亂世的糟糠之妻。
他心頭有些鬆動,擺了擺手“好了,不必多說了,下不為例。”
“父親不用這樣和稀泥。”唐延年不卑不亢地說道,她盯著二夫人,“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咒你,我和你無冤無仇,素昧平生,我為何咒你。”
她說著,眼睛紅了起來“二夫人,今日是我弟妹的七七冥祭,二夫人可知何為七七,人死了七七四十九天,陰曹地府的路都走完了。她們活著的時候我沒能保護好他們,如今,我就剩這點念想了,這也不行嗎?”
二夫人被唐延年這架勢嚇了一跳,她捏著帕子,心有餘悸後退了一步。
“你這孩子,原也沒有要怪你,你怎麼撒潑了呢?”陸蓉說著,她又擺了擺手,“我與你父親從一開始就沒想為難你,你長於鄉野,禮數欠缺,這也不是你的過錯。”
唐延年沒有說話,她笑了笑,淒涼地看著侯爺“父親,我弟弟妹妹的仇,您還報嗎?”
她問完後,又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可笑。
侯爺子嗣眾多,他如何會在意一雙從未見過麵,在他眼中粗鄙不堪的兒女。
他也不會知道,平安小小年紀,滿腹經綸。益壽持家有度,宜室宜家。
她失落轉過身去,她心裡邊卻門清,弟妹慘死和這京都風雲休戚相關。
“為父答應過你,會給你一個交代。”侯爺斬釘截鐵地說道。
在未入京之前,她信。
入京之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相信了。
唐延年躺在床上,侯府的溫床軟枕卻讓她久久不得入眠,她翻來覆去,腦海裡浮現的卻是提著女兒紅臥在房梁上的寧安行。
有什麼是她有,彆人沒有的東西。
她頓時想起了自己與五娘的爭執,那便是了,是那道封她為郡主的聖旨啊!
侯府那麼多姑娘小姐,獨獨隻有她被封了郡主。
她打了一個寒顫,不自覺地裹緊了被子。然而,夜寒露重,她還是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她就收到了一封宴帖,名為“踏春宴”。
先前通傳五娘丟她東西的小侍女被大夫人分到了她這裡,她盯著宴帖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侍女名喚春綠,她很小就被賣入侯府了,因此,這京都裡的事,在府中也聽一些老嬤嬤們說過不少。
她好奇問道“這踏春宴曆年都是長公主主辦的,能收到帖子的也都是豪門貴女,郡主,您要去嗎?”
唐延年看出了春綠眼中的期待,她問道“你想去嗎?”
“當然想。”春綠眼睛一亮,她又有些泄氣道,“不過,這樣的宴會,不是我這等身份的人可以去的。”
春綠這番話有點刺痛到了唐延年,或許,在很多人眼中,她也不配去,一如她擔不起郡主這個身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