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嬤嬤趕緊跪在地上,她的手都在哆嗦。
“侯爺息怒。”春嬤嬤畏懼道。
侯爺冷冷盯著春嬤嬤,一字一句道“本侯素日裡對你們這些下人實在是太寬宥了,竟縱容到你們忘了高低貴賤!”
他說著,上前了一步,環視了一眼守在四周的仆從,朗聲道“唐延年是本侯的長女,也是聖上親封的郡主,府中若有對她不敬者,本侯嚴懲不貸。”
侯爺說完,眼眸銳利的盯著春嬤嬤。
二夫人趕緊上前,指著春嬤嬤嗬斥道“我原以為你素來做事是穩重的,你怎會如此不知尊卑!”
她說著,擺了擺手“把春嬤嬤帶下去,關入柴房。”
“妹妹果真良善,對下人也是這般心慈手軟。”大夫人緩緩說道,她悠悠一笑,“就連我這樣禮佛的人都也很是動容呢!”
侯爺聞言,看了一眼二夫人,輕輕摩挲著他大拇指的關節處。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二夫人正要求情,春嬤嬤看著她,不動聲色朝她搖了搖頭。二夫人握著拳,眼眸緊了緊,終是沒有說話。
院子裡傳來春嬤嬤的哀嚎聲,二十板子終於是過去了,二夫人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侯爺,妾身以後必定從嚴禦下,隻是,春嬤嬤在妾身身邊伺候習慣了,還望侯爺能再給她一個機會。”二夫人求情道。
她往日裡不是這般會方寸大亂的人,隻是春嬤嬤對她來說是自小跟在她身邊的奶娘,關係也不是旁人比不上的,她這才緊張了起來。
侯爺也是知道這一層關係的,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威也立了,便也有做罷的打算。
他看向了唐延年,問道“這老婆子汙蔑你,你可有旁的想法?”
“二夫人與春嬤嬤感情親厚,女兒不忍二夫人傷心。”她垂眸善解人意道。
侯爺點了點頭,他深深看了二夫人一眼,心中又對唐延年愧疚,他歎了一口氣,望著大夫人道“我想了想,延年現如今還不知如何管賬,她年歲不小了,日後總要嫁人立身安命,我的壽宴,交給她來辦吧!”
大夫人笑了笑,點頭道“這樣也好。”
壽宴的主辦權在兩位夫人之間已經爭了許久了,隻是一直都沒有個定論。
不管誰來辦,另一位的臉上都會沒臉。
這樣交給唐延年,便是侯爺有意為她的婚事做鋪墊。
唐延年清楚,這就是她被打了一巴掌後,侯爺給的甜棗。
她緊張的推辭道“延年哪裡會。”
“沒人天生就會操持內宅的。”侯爺溫沉道。
唐延年感激地看著侯爺“女兒多謝父親。”
書信的事情過去後,眾人也就散了。
唐延年回了自己的住處,她也敏銳的發現,院子裡的眼線都撤了。
大夫人特地撥了四個人來伺候她,這和往日可是天差地彆的差彆。
不用唐延年說,她也知道這必然是侯爺的吩咐。
春綠這下才真正反應過來唐延年先前所說的撒網的意思,她讚歎道“我以為娘子隻有被她們算計的份兒,沒想到,娘子也不是好欺負的。”
唐延年笑了笑,沒有答話。
她問春綠“卓韻送我的那幅畫呢?”
“我收起來了。”
“掛起來。”唐延年淡淡吩咐。
若非卓韻那幅畫,她不會想到,她若想像竹子一般傲然生長,那她就得紮根岩石。
這京都是岩石,她是那翠竹。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因此,她不能像往日一般硬撞,而是要瞅住機會就向下紮根,根莖越紮實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