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民眾這才恍然大悟。
“真沒想到,身為郡主娘娘也要吃這種苦。”
“在做郡主前竟然還在菜市場代人受刑,這和咱們這些看不到頭的老百姓有什麼分彆啊!”
“是啊,天可憐見,郡主都進京了,如何威脅這婦人要銀子啊?”
“就算做了白鴨也不丟人啊!咱們這些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時候,賣兒賣女的都有。”
人群中有人朝著寧安行嚷嚷道“小郎君,肯定是有人唆使這賊婦冤枉郡主,你千萬彆讓她跑了。”
寧安行從容一笑“諸位放心,我不會讓她跑的。”
他蹲了下去,靜靜凝視著那婦人,語氣風輕雲淡道“說吧!是誰指使的你?”
那婦人見大勢已去,心如死灰閉上了眼睛,但依舊嘴硬道“無人指使,我隻是個無權無勢的婦人,就算郡主當日隻收了我十兩銀子,你又如何證明她不曾以此威脅我要銀子?你們都是權貴,你定是向著郡主說話的,你說的話豈能當真。”
她雖在質疑,怎麼看都像在負隅頑抗,沒有了先前的氣勢。
“那你的意思是,郡主可以遠在京都威脅在清水縣的你?”寧安行氣定神閒地問。
寧安行輕輕一笑,他看著雲水止遊刃有餘道“辛苦你跑一趟,調來這婦人在京中驛站的記錄。”
雲水止立刻明白了寧安行的意思,他看著那婦人道“夫人,郡主何時進京,天下皆知。若你入驛站的時間記下來了,那你便坐實了汙蔑,我隻能送你到順天府衙了。”
寧安行也接過雲水止的話,胸有成竹道“應天府到京都路程遙遠,你若想早日來京,就隻能走水路,我也略通醫術,我觀你麵相有暈船之症,想來,你入京都必是要修整的,你入驛站就定有存檔。”
“我自問沒這個本事隔著千裡威脅你要銀子。”唐延年也接過話道。
“郡主娘娘,你也彆怪我。”那婦人哭了起來,她朝著唐延年深深一拜,“同為女子,我也知道你過去過得多不容易,若非形勢所迫,我也不會來誣告你。”
她說著,頭重重磕在地上“如今我事辦砸了,我也沒有活路了,我沒什麼能給你賠罪的,隻能以死謝罪了。”
那婦人說完,就要往女學的石柱子上撞去。
唐延年本能的擋在她的跟前,身子被她撞了一個踉蹌。
就在她要跌倒之際,一道溫軟的清香包裹住了她,五娘子穩穩當當扶住了她。
她彆過了臉去,話裡行間依舊傲嬌“彆以為我是想幫你,我隻是看不慣彆人在外麵欺負你,丟的都是我家的臉。”
“好,我知道,我妹妹一向都是將侯府的臉麵看得極重。”唐延年順著她的話道。
她扶起了情緒大起大落的張夫人,她歎了一口氣道“張夫人,你回清水縣吧!我不告你。”
“什麼?”張娘子含淚看著她,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知曉你的難處,你此次被人挾製,那人的目的是想針對我而已。你處境艱難,唯有聽背後之人吩咐。我做過螻蟻,知道螻蟻妄想撼動大樹是多麼荒謬,因此,我不怪你。”唐延年緩緩道。
她歎了一口氣“你如今已沒有作用了,想必那人也不會怪罪你,你回清水縣,好生過日子吧!”
“她這樣毀你聲譽,你豈能就這樣放過她?”五娘子有些憤憤不平道。
唐延年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維護之意,她心下一軟,垂眸一笑,緩緩道“我這個人心眼兒也沒你想的那麼大,我錙銖必較,但我不對弱者施暴,張夫人做了他人的利刃,自是可恨……”
她說著,目光似有若無看向了傅水瑤,揚起唇角緩緩道“但她會被人盯上,也隻是受累於和我有關聯罷了!她在後宅不易,也做不了自己的主。背後持刀之人,我定然不會放過。”
傅水瑤的小臉一沉,略帶慍怒道“你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指使的她。”
她又瞪著寧安行道“英雄救美救夠了?還不隨我回家?”
傅水瑤說著,直接拽著寧安行就走。
寧安行甩開了她的手,有些負氣走在她的前麵,他走了幾步,透過人群回眸看了一眼唐延年。
唐延年用嘴型無聲地對他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