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
幾位婦人共坐一席。
坐在首位身穿絳紫衣衫,頭點珠翠,氣度雍容華貴的婦人就是太傅雲家的當家主母,她也是雲水止的母親,曾被聖上賜封一品誥命,無上殊榮,尊貴無雙。
她左手邊坐的是丞相夫人魏如南,也就是寧安行的舅母,右手邊坐的則是徐國舅的夫人,也就是五娘子常在口中提及的舅母。
“這侯府的小女娘真是一個比一個出類拔萃,相較之下,我那女兒倒是落了下乘,都教我與我那向來沒脾氣的夫君給害了。”魏如南故作惆悵地說道。
她之所以會起這個頭,全是因為她心裡邊也在為傅水瑤做打算。
京都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出來,雲家是鐵了心不願尚公主的,因此,這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便都有機會。
雲家名門望族,世代清貴,屹立不倒。
任誰都能看出來,雲家的將來是要由雲水止挑起來的,且雲家家規嚴謹,男子四十無後才可納妾,因此,若是誰家的女兒能嫁去雲家,那才真的是享福的。
於是,魏如南就借著四娘子的這番表現探一下雲夫人的口風。
雲夫人抿唇笑了笑,從容答道“你家水瑤模樣周正,會有大前程的。”
她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的,魏如南也沒能夠探聽出她的意思。
魏如南悵然歎了一口氣,誇讚唐令萱道“這侯府的四娘子倒是出類拔萃,就連孔先生這樣的鴻儒都讚不絕口,不知將來是誰家的二郎能夠娶到這般的女娘。”
“你也不必羨慕,依我看,你家裡的那位可不比這位差,在坐的都是千年老狐狸了,誰還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呢?”徐夫人揶揄道。
她身為大夫人的嫂嫂,自然是要向著大夫人說話的,因此,話裡行間都是在貶低四娘子。
雲夫人輕輕笑了笑,並未接話。
她斟酌了一下,輕聲道“比起這幾位女娘,我倒是對那位名動京都的郡主更為好奇。”
雲夫人這一番話適時轉移了話題。
她並未幫著四娘子駁斥徐夫人,反而把話題移到了彆處,魏如南心裡邊就清楚了,雲家也不曾看上四娘子。
她勾唇一笑,心裡頭也鬆快了不少,暗自慶幸傅水瑤又少了一個勁敵。
幾位夫人都順著雲夫人的視線,看向了屏風後麵。
唐延年正對著侯爺行禮,恭敬說道“女兒擁有的一切都是父親給的,女兒的女工不如二妹妹,手藝不如三妹妹,心意不及五妹妹,才情不及四妹妹,送父親的禮物,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無妨,重在心意。”侯爺和煦道。
四娘子輕輕頷首,語氣關切道“大姐姐,你不必覺得羞澀,父親不會怪罪於你的。”
唐延年聞言,這才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羊皮卷。
眾人都很好奇這是什麼。
侯爺也忍不住問“這是何物?”
五娘子湊上前,輕輕拉了拉唐延年的胳膊,小聲道“大姐姐,你若沒有銀錢備你,我讓舅舅多找一個稀罕物什就是了,你怎能當眾如此寒酸啊!”
唐延年靈動地朝著她眨了眨眼,低聲安慰她道“不妨事的。”
四娘子唇角輕微揚起,抬眸之間,又滿目愁容,她似的為唐延年開脫一般說道“大姐姐從鄉下入京,在鄉下過得比普通百姓還有淒苦,這是第一次參加父親的壽宴,若有什麼不當之處,還望父親與在場的叔伯們海涵,令萱在此替大姐姐向諸位賠個不是了。”
唐令萱說完,朝著眾人盈盈一禮。
屏風另一邊的魏如南臉上帶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她輕聲道“這位唐四娘子,不簡單啊!”
“淨得她母親的真傳了,踩著彆人給自己做名聲,那可不就是不簡單了?”徐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鄙夷道。
雲夫人則看向同席麵的夫人們,輕聲詢問道“諸位可能猜得出郡主要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