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然?”唐延年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在她的印象中,二娘子算是幾個妹妹裡最乖順的,出閣後頗有賢名。她不在家,唐延年與她相處得也不算多,若說實打實見麵,似乎就是在侯爺的壽宴之上。像二娘子這樣規行矩步的人,應當是能過得好的。
五娘子歎了一聲,感慨道“我姐姐是打碎了牙都會自己咽下去的人,旁人當然不會知道她的難處了。”
唐延年輕輕皺了皺眉,她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你是想說,令然在夫家過得不算好,想要我幫她?”
“阿姊通透,自然是什麼都能猜到。”五娘子也沒有回避,她眼神定定地看著唐延年,“我知道我這樣說並不妥,可是阿姊,我也沒有旁的法子。往日,我總會尋著機會去她府上住個數日,礙於我在,那成王府還能收斂些許,日後,我恐怕是沒有機會了,若要我舍掉塵世,我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就隻有我姐姐了。”
王侯之家,看似光鮮亮麗,但那流光溢彩的錦緞下麵,卻藏著數不清的虱子。
“沒到這一步。”唐延年安慰她道,她靜默了片刻,緩緩道,“大夫人心中很是擔心你,也是我那日說話失了分寸。”她有些內疚,又帶著些許心疼道,過了片刻,唐延年才接著說,“晌午過後,父親便該回來了,他卸甲後就要去麵聖,想來,大夫人定會趁機向父親提及你的婚事。令嘉,實在不行,放棄吧!”
她說出這句話,也是內心掙紮了很久。
一方麵,她覺得五娘子的堅持難能可貴,可另一方麵,她也深切知道五娘子想要走的這條路到底有多難。
“那阿姊會放棄找到殺害益壽和平安的凶手嗎?”五娘子反問她道。
唐延年沒有絲毫猶豫“不會。”
“我也不會。”五娘子微笑看著她。
唐延年這才知道不必在勸她了,她們都是心中有執念之人,既是執念,又何必非要抽離。
旁人的說法終究隻是過眼雲煙,自己想要什麼,隻有自己清楚。
“隻可惜,世人都愛活在旁人的眼光之中。五妹妹,你這樣,是極好的。”她朝著五娘子會心一笑道。
五娘子看著她也笑了,她們一起經曆了許多事,譬如在危難時,唐延年豁出性命救了她兩次,在日常中,隻要是她的要求,不過分的她都有求必應。
在初見唐延年時,五娘子還曾嬌縱為難過她,隻是,唐延年從來都沒有和她計較過。
“阿姊,多謝你了。”五娘子淺笑著道,她的神色極其的柔和,這是唐延年從未見過的一種柔和。
唐延年莞爾一笑,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繼而,她走出了祠堂。
見唐延年回了清雅閣,春綠就長籲了一口氣,她朝著冬梅招了招手,兩個人就一起上前拉住了唐延年。
春綠不由分說道就架起唐延年坐到梳妝台前,春綠立刻喋喋不休道“今日侯爺回來,娘子可要打扮得體。華月閣那邊可是盼了許久,就等著侯爺回來之後得以翻身。娘子可不能有被華月閣拿捏到破綻刁難。”
“若是以往,我自然是得打扮一番,今日不一樣。”唐延年微妙的一笑,眼睛裡露出了一絲光來。
她忍了靈華公主那麼久,如今,也該清算了。
“娘子,今日可不是負氣的時候。”春綠憂心忡忡提醒。
唐延年勝券在握,她道“無妨。”
她朝著冬梅頷首微笑道“去將之前柔貴妃替我賠罪送的那凝霜膏拿來。”
“遵令。”冬梅轉身去了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