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南對此很是嗤之以鼻,她盯著寧安行,語氣還是帶著埋怨“大街上那麼多人,怎就平白無故冤枉上你了?你可曾思過己過?天子腳下,難不成沒有比你寧安行更有本事的人了?彆人都不曾管朱則的閒事,就你寧安行有本事,要出這個頭,你還嫌家裡不夠亂了,現在還要出去逞英雄?”
她的話直白又辛辣,說得寧安行有些無地自容。
他看著魏如南,聲音小了許多,但還是想辯駁“舅母幼時教我聖賢書,也說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是君子見不平之事,卻明哲保身,那和舅舅常說的朝堂之上,不敢直言進諫的小人有什麼區彆?”
“你拿君子來壓我,我曾教你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你可聽得進去半分?你隻知道逞英雄,隻知道意氣用事,如今出了事,你還沒嘗到教訓?”魏如南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她惱怒地盯著寧安行,“你舅舅身居高位,朝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你若再行事這般驕躁,傅家遲早被你害死。”
寧安行被訓得麵紅耳赤,低下頭一言不發。
魏如南看了一眼傅水瑤,對她道“把他給我盯好了。”
緊接著,她眼神示意了小廝,小廝拉開了門。
安王看到魏如南就立刻趾高氣揚道“你來得正好,趕緊把寧安行交出來,他斷我兒一條腿,怎麼著都要給本王一個說法。”
魏如南慢條斯理的輕攏衣襟,細細打量著安王“安王說是我侄兒傷的世子,那就是我侄兒了?可有人證?動手打人也該有個緣由不是,可有出處?”
安王愣了片刻,他繼續道“魏如南,你能言善辯,休要胡攪蠻纏,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我兒是被寧安行打的,你還想耍賴不成?”
“我夫君為人光明磊落,教導子女也是要他們做人坦坦蕩蕩,是寧安行所為,不需要安王殿下上門來討要說法,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可若是栽贓到我侄兒身上,我與夫君這門楣,也不是安王殿下能踐踏的。”她不卑不亢說道。
寧安行在門內靜靜聽著這番話,他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下來。
傅水瑤想安慰他,隨即歎了一口氣“平日裡我就勸你了,少和我阿娘針鋒相對,我阿娘最是護短了,對你嚴苛一些,那都是為了你好,畢竟,你那爹爹……”
聽到傅水瑤提及寧興宴,寧安行猶如被踩到了尾巴一般。
“住嘴。”他厲聲嗬斥,眸光盯著傅水瑤,看得她一陣發寒。
傅水瑤被嚇得哆嗦了一下,她也知道自己是觸碰到了寧安行的逆鱗。
她彆扭道“我好言勸你,你還不領情,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她又斜眼打量了一眼寧安行,又接著道“要不是我娘要我看著你啊!我才懶得管你。”
寧安行心中鬱結,隻覺得她又在為難自己,他忍著不耐煩,眼神焦灼地盯著大門“像我這般卑賤的人,怎敢勞煩大小姐費神。”
“你……”傅水瑤被氣得臉色發白,她扭過頭去,想要一走了之,卻又忍不住回過了身來,隻是站得稍遠了些,看著寧安行。
魏如南還在和安王對峙,她的氣勢不輸任何男子,有禮有節,不卑不亢。
安王盯著魏如南“你是個女人,本王不想與你胡攪蠻纏,交出寧安行,否則,本王鬨到聖上跟前去,也要一個交代。”
“胡攪蠻纏的人是安王殿下您,我雖是個後宅婦人,您家世子的那些光輝偉績我也有所耳聞,百姓也都看在眼裡。”魏如南字字珠璣。
安王氣得胡子都在顫抖,他淩厲掃了一眼四周在指指點點的人群,又看向了魏如南“就算我兒平日裡行事不夠端正,他千般不是,萬般不是,自有衙門府尹來審,若再有不是,也有聖上做主,什麼時候輪到寧安行這種毛頭小子來做青天斷案了?”
他又看向了傅丞相“傅相,你就這般縱容你的妻室在大庭廣眾之下護短?”
傅德運被他譏諷得麵紅耳赤,可他又實在是不知道對方的底牌,隻得再次作揖而拜“若真是小侄的過錯,老夫定然不會包庇的,安王殿下息怒,咱們還是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沒有什麼原委,原委就是寧安行打了本王的世子。”安王語氣強硬,他指著傅德運罵,“世人都說你是文人肱骨,文官清流,你如今這樣護短,就不怕眾目睽睽之下,引得禦史台在聖上跟前參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