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裡,「天使的饋贈」裡沒有出現凱亞的身影,這讓酒館的其他酒客好奇不已,八八折的酒水狂歡少了像騎兵隊長這樣愛酒的人,簡直是不可思議。
事實上凱亞的確有點忙,騎士團的巡查報告裡提到了幾處魔物聚集的異常情況需要進行來回折騰調查,還要寫調查報告。而偶然被他救下的女孩伊莉絲跟裝了雷達似的,隻要他一出現騎士團的大門,三步內必定出現,連做任務都要跟著一起,大大降低了行動效率。
今天琴團長特意交代讓他先處理好私事,魔物調查任務她已經委托彆人去辦了。凱亞無奈,親自約見伊莉絲,言辭明確的表明自己沒有戀愛意向,更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狠狠打消了對方的想法,他這才有時間去喝點小酒解解饞。
凱亞坐在貓尾酒館裡喝酒的時候,貓咪們從他的腳邊蹭過,他便在那種愜意的微醺裡微微懷念起天使的饋贈來。
當然,並不是說迪奧娜的手藝不行。蒙德最經典的午後之死由她做出來,會帶上一點冰風凜凜的氣息,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隻是她總把酒重重地砸在他麵前,那副不客氣的姿態總讓他想起某個時不時向自己投來冰冷視線的紅色酒保。
雖然那位並不總會在酒館,倘若一個月都去天使的饋贈,大概能捉到他三次。但佳釀節還沒結束,賓客如雲,酒館人手不夠,他要是現在去說不定能正好趕上某個酒保的值班時間。
若真見到了,他反而有點不知道怎麼麵對他了。
“喂,凱亞隊長,你已經喝了三杯了!”迪奧娜氣鼓鼓地叉著腰,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仿佛能噴出火來。“如果我能調出世界上最難喝的酒,一定第二個請你品嘗!”
凱亞從酒杯上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光芒,他笑著回答“那我可真是榮幸之至,小迪奧娜的美酒邀請,我怎能不領情呢?”
迪奧娜可是天選調酒師,總能將各種看似不搭,奇奇怪怪的材料調成一杯杯令人驚豔的美酒。這一點她自己也知道,但她從來都不服輸
“哼,等著瞧吧,我一定會成功的!然後讓你們這些愛喝酒的糟糕大人,全都對酒敬而遠之!”
“好好好,你肯定會成功的。但親愛的小迪奧娜,可以再來一杯午後之死嗎?——彆生氣彆生氣嘛,最後一杯,喝完我就走了!我保證!”
“真的?”迪奧娜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但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他一次。她重新調配了一杯“午後之死”,酒液在杯中旋轉,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凱亞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當然是真的。”
迪奧娜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凱亞手邊的幾個灰藍色的紙星星上。她好奇地湊過去,仔細端詳著這些精致的小星星。“這幾個紙星星是你做的嗎?”她問,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看不出來你這麼幼稚,不過為什麼隻有一個顏色?還是灰藍色的?”
凱亞美美喝著酒,目光順著迪奧娜的視線看去,落在那些三個工工整整,精致的灰藍色星星,“很好看,不是嗎?”
他沒有直接回答,因為這其實是他自己偷摸拿的。
那天迪盧克冷著臉去隔間後,他馬不停蹄地回房間換衣服收拾自己,找遍了全身沒找到自己的冰係神之眼。
為了不給迪盧克老爺添麻煩,他自己偷摸著回去找,在床頭櫃裡找到了自己的神之眼,以及半瓶子的紙星星。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迪盧克老爺會這麼幼稚,無聊的時候會折紙星星來打發時間。這事就算說出去,也沒幾個人會信。不過,一拇指厚的單色折紙少了大半,巴掌大的瓶子明顯是裝不完的。
裝不下的紙星星去哪了?
“哼,折星星簡簡單單,沒有人不會。我不僅會折星星,還會折紙花,折紙蜻蜓,紙青蛙!”小迪奧娜尾巴驕傲的擺個不停,“想當年蒙德的折紙比賽,我折的豪華罪惡酒杯作品可是獲得最佳創意獎的!”
凱亞誇讚道“哇~這麼厲害!不愧是迪奧娜小姐,不僅調酒的手藝不一般,手工也出奇的強啊。”
被人誇的迪奧娜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又想起了以前看到的大作品“還好還好呐,其實我這也沒什麼。比賽的第一名才讓人驚訝,到現在我都還記得第一名的作品是用紙折的晨曦酒莊,簡直是完美複刻現實的晨曦酒莊。作者是叫什麼什麼冰火人,奇奇怪怪的,據說到現在都沒露麵,說不定是某位老者,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凱亞輕輕地抿了一口酒,聲音中帶著一絲淡然“大概吧,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是生是死也不重要了。”
“也是,不知道下一次折紙比賽還能不能看到像那樣的作品了。”
“說不定能看到。”
迪奧娜好奇地看著他“嗯?你怎麼這麼說?難不成你知道那個什麼冰火人是誰?”
凱亞搖頭“我可沒說,隻是手工而已,現在的蒙德人可不比以前。沒有風龍王的威脅,大家都能安心生活,手工藝術說不定遠超冰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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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說的也是。”
凱亞收起桌上的紙星星,放下摩拉,“感謝小迪奧娜的招待。和你說好的,最後一杯喝完就走,我可是很守約的人。那麼,下次見了!”
看著對方毫不拖拉的動作,迪奧娜心情不錯,“哼哼,看你這麼守約的份上,下次也不是不可以讓你多喝一杯。”
凱亞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哈哈哈,那就太感謝你了,走來了!”
走出「貓尾酒館」的門檻,外麵的世界已悄然沉浸在一片溫柔的黃昏之中。蒙德的風帶著秋意打在臉上,獨有的涼爽與愜意讓凱亞從微醺中逐漸清醒,思緒也隨之變得清晰起來。
三秋之景,秋風輕拂,秋果累累,唯獨秋雨尚待降臨,想來也是不遠了。
那時候窗外就下著秋雨,從滴嗒嘀嗒到劈裡啪啦,一連下了半個月。那份無聊和沉悶,令人難以忘懷。彼時的愛德琳生怕年幼的他和迪盧克著涼生病,堅決不同意他們外出。
在將所有遊戲玩過第十九遍之後,正值好動年紀的小迪盧克已經提不起一點興趣。他躺著床上,抱著自己一遍遍懷念在外麵肆意玩樂的日子,說想去爬樹看看鳥窩裡剛孵出的小鳥長大了沒;想去大山坡上放風箏,捉晶蝶,跳房子,蕩秋千,然後躺在草地上吹著風,抬頭數星星。
小凱亞就拿了一堆卡紙放在床上,剪成條,一點一點的折出星星模樣,展示給迪盧克看,提議道“即使外麵是雨天,我們也能創造自己的星空。”
小迪盧克兩眼放光,認認真真地學習如何折星星。兩人折了一床的彩色紙星星,他們將折好的星星串成一串,掛在床頭燈上,星星們便在光線的折射下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就像真的一樣。
“我聽聞向星星許願極為靈驗,”小迪盧克滿懷期待地說,“不如我們也來試試吧!”
“但那通常是針對流星的,”小凱亞笑著糾正,“而我們這些隻是普通的紙星星。”
“流星是星,紙星星也是星。如果我做一千個,一萬個,不,兩萬個星星掛在最高的地方,說不定就能換兩個願望,你一個,我一個!”
“好,那我和義兄一起做!”
可後來,耐不住性子的小迪盧克研究起了其他的折紙樣式,一發不可收拾,還順手報名參加了蒙德折紙比賽,拿了個第一回來。
現在重新折起被寄予願望的紙星星,難不成迪盧克是有什麼愛而不得的東西?
凱亞果斷搖頭否決,這算得上是一個冷笑話,家財萬貫,吃喝不愁,桃花泛濫的迪盧克老爺怎麼會有俗人的煩惱。
想到這裡,凱亞不禁笑了起來。與其操心彆人,還不如先擔心自己,這個月的工資都用去貢獻酒業經濟了,月底該去吃哪邊的風好呢?
他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抬步走向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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