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小師傅自重,就此離開。”
雄偉城池外。
黑衣勁裝女子對那白衣僧人說出這番話,四周卻是萬籟俱寂,沒有絲毫聲音,唯有那話語的回應在不斷回蕩。
實際上。
青鳥心頭無比不忍,因為對方還俗而來,一路連破四城,又於廣陵江殺鎮殺數位高手,無畏無懼。
根本就不是個負心漢,也並非無動於衷,隻是塵心被佛門所鎖。
如今枷鎖已落,卻是照破山河萬朵。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即便對方能勝一時,也不可能勝得過一世。
那畢竟是一方王朝,當今天下的霸主之一,即便是她北涼的王麵對,也得按捺住複仇之心十幾年。
因此她雖心中不忍,可依舊選擇說出那番話。
而這也是徐胭脂的意思。
為的就是斷去二者之間的關聯與關係,或許結局並不如意,可隻要人還活著,那便是好的。
麵對如此言語。
贏啟一席僧衣超凡出塵,立在那遙遙之處,始終沉默不言,神色也沒有多大變化,無喜無悲,就像是在聆聽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靜靜凝視著青鳥,一雙眼眸深邃似星海,像是要從青鳥的眼中看出些什麼。
並且這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就連青鳥甚至都以為,對方已經聽信了這句話,因此而傷心欲絕,所以才會這般久久不動。
隻是就在這時。
贏啟驀然一笑,很輕很輕,可卻儘顯灑脫與自在,笑儘大千,令人忍不住的想要矚目。
“是胭脂讓你這麼說的吧?”
“她人很好,和以前一樣好,都現在了還在擔憂我。”
他如此說著,一雙慧眼早就看穿一切,知曉對方為何要這麼做,這麼做的理由又是什麼。
世上絕大多數人。
甚至就算是徐胭脂。
也從未想過他能勝過一方王朝,一旦死磕下去身死道消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他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
王朝畢竟是王朝,九州的霸主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是如今所處的這個時代,比過往曆史中的任何一個歲月都要璀璨。
每個王朝都無比強盛,幾乎都處於鼎盛時期。
如此龐大、強盛的一個王朝,若是連一位個體武者都對付不了,豈不貽笑大方?
但贏啟認為。
彆人沒有做到的事情,不代表他做不到。
彆人覺得不可能的事情,不代表著他不可能。
人可如葉隨波逐流,那是因為葉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去更改這一切。
人也可如舟,亦可同樣選擇隨波逐流,因為這是那個人的選擇。
可他為什麼不能選擇逆流而上?
王朝是很強大不錯,其龐大無比的威名也是建立在無數的屍骨之上。
可它終究並非神話。
而且即便是神話也未必不可打破。
“我……”
青鳥神色一愣,本來還想反駁,想讓對方放棄那可笑的想法。
可是她話到嘴邊。
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像是堵塞住一樣,並且連帶著身體也陷入停滯,久久都無法動彈。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英俊無比的和尚,從自己身旁擦肩而過。
但在幾個呼吸之後。
對方再度停了下來,轉身對著她道:
“對了,你也替我給她傳幾句話。”
“讓她不必擔心也不用害怕,我會扭轉一切,會將不可能變為可能,會讓一個王朝因我而俯首,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並且我已經還俗了,可以成親,讓她等等我,不會很漫長。”
“回見了,小青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