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南城奇聽陳珮說陸濤不僅文武雙全,還特彆喜歡京劇,很高興地說:“小陸,你這麼年輕,又不是搞藝術的,竟然也喜歡京劇,這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實不相瞞,我也是一個京劇發燒友,平時工作之餘,最大的愛好就是聽聽京劇放鬆自己。在我看來,年輕人喜歡國粹藝術,是一種十分高雅的愛好,我很欣賞。”
接下來,魏剛強熱情地把銀南城奇讓到最中間的那個位置坐下,他和羅誌輝一左一右陪著他,三個人隨便閒聊了幾句後便言歸正傳。羅誌輝首先把閔小軍和陸濤的案子簡略地向他介紹了一下,然後重點講了李長洲涉嫌違紀違法的問題,並請市紀委及時介入,對李長洲的問題進行立案調查……
魏剛強從銀南城奇一進包廂,就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比較冷淡,比如,他跟自己握手時,兩個人的手掌隻是稍稍碰觸了一下,他便迅疾地把手掌抽了回去;另外,他雖然對自己露出了一點笑容,但這笑容看上去很僵硬、很不自然。由此可以判斷出:他對自己有很強烈的防範和戒備心理,生怕自己為小舅子的案子向他開口求情……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魏剛強心裡不由焦灼起來:看銀南城奇這態度,今天自己想要跟他建立交情,隻怕是非常困難了。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再要找他出來吃飯,那就更是難上加難!
而且,他也很清楚:官場上的人都是講究禮尚往來的,說白了,就是要互相都覺得對方有利用價值,一方才會為另一方幫忙。銀南城奇雖然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但歸根到底也得遵守官場這條禮尚往來的潛規則。比如,陳珮對他有救命之恩,同時她父親又是他的“伯樂”,如果陳珮要求他做什麼事,哪怕是違反原則的事,估計他也會想方設法去完成!
但是,自己又不好直接讓陳珮去找銀南城奇說情,因為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找個外人去說肯定說不清楚。更何況,他聽很多人說陳珮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尤其痛恨貪官汙吏,如果跟她說起曹駿的事情,隻怕她非但不會幫忙,說不定還會對自己產生惡劣的印象……
思來想去,魏剛強覺得這事還得自己親自去跟銀南城奇說,但怎麼樣才能夠讓他給自己幫忙,卻是個非常頭疼的問題……
不久,服務員開始上菜,羅誌輝跟銀南城奇也談完了案情,取得了一致意見:由市公安局紀委對李長洲、顧成飛、李杜坤等人的問題進行初查,搞清楚基本事實並獲得一定證據後,按照管部管理權限,將他們的案子分彆移送到市紀委和芙蓉區紀委立案調查。
因為中午不能喝酒,魏剛強便吩咐服務員上了兩壺鮮榨果汁,並以果汁代酒敬了銀南城奇一杯,說了很多久仰和敬佩之類的客氣話。
銀南城奇雖然因為他小舅子曹駿的緣故,對他有防範和戒備心理,也不想和他深交,但考慮到他和陳珮、陸濤的關係,也考慮到他畢竟是省公安廳副廳長,所以自己也不可表現得太冷淡,更不能一見麵就得罪他,所以在他敬了自己一杯果汁後,立即就回敬了他一杯。對於他一些明顯是套近乎的客氣話、恭維話,也禮貌地微笑回應一兩句,但卻儘量避免與他就某一個問題深談……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陳珮忽然問銀南城奇:“吳叔叔,上次我聽蘇阿姨說華華可以被保送去讀軍校的,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被部隊保送了嗎?”
陳珮口裡所說的華華,就是銀南城奇的兒子吳華林,而“蘇阿姨”就是銀南城奇的妻子蘇澤麗。
銀南城奇看了陳珮一樣,臉色一黯,搖搖頭說:“隻怕希望不大。他們一個師隻有三個保送指標,但下麵報上來符合保送條件的人卻有七個。其中有一個立二等功的士兵是一定要保送的,另外五個人都是因為兩次立三等功而被推薦到師政治部遴選的。也就是說,這五個人要競爭剩餘的兩個推薦上軍校的指標。據華華的團長說,師政治部對華華第二次立功的先進事跡有所懷疑,覺得他不符合立功的條件,所以他被刷下來的可能性最大。”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將一口菜送進嘴裡,稍一咀嚼便用力咽下去,好像是為了要把心裡的那股煩惱也一起吞掉似的……
陸濤忙問:“吳叔叔,華華是您的兒子嗎?您怎麼不讓他直接去報考軍校呢?據我所知,現役軍人隻要有高中以上學曆,服役滿一年以後就可以報名參考軍校的。”
銀南城奇苦笑了一下,說:“小陸,他如果能夠憑本事考上軍校,當初我就不會讓他去當兵,而是直接讓他考大學了。說出來不怕大家見笑:我和我愛人讀書時不說是學霸,但成績也是頂尖的,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都順利地考上了大學。但不知什麼原因,我們生出來的這個兒子,卻完全沒有讀書的天賦,自初中開始每次考試就經常排在班上倒數幾名,差點連高中都考不上。讀高中時成績更差,後來參加高考,連個三本線都沒有上。
“我和我愛人思來想去,覺得他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即使再讓他複讀,估計也考不上什麼好大學。唯一的途徑,就是送他去部隊當兵,在部隊裡考軍校相對容易一些,而且還有保送讀軍校的指標,說不定就可以走出另外一條光明大道來。恰好,我妻子的一位表弟在西南軍區某部當營長,我們便跟他打了個招呼,在招兵的時候由他所在的營安排一個乾事過來,直接把我兒子招到了他那個營當兵——”
魏剛強一直在側耳傾聽,當他聽到“西南軍區某部”時,眼睛忽然一亮,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問:“吳書記,你兒子具體在西南軍區哪個部隊?是哪個軍哪個師哪個團?”
銀南城奇見他雙目灼灼放光,有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稍一回憶,把他兒子服役的部隊番號以及所在的師團告訴了魏剛強。
魏剛強興奮地一拍大腿說:“吳書記,真是太巧了!我十幾年前就是從你兒子現在所在的部隊轉業的。那裡現在還有我很多老上級、老部下、老戰友。你兒子所在的那個師的政治部主任,就是我當團長時手下的一營營長,名叫杜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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