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下決心與陳珮斬斷情緣後,陸濤就再也沒有主動聯係過她,也從來沒有向她解釋過自己這樣做的原因。後來陳珮幾次打他電話,他都狠下心沒有接。但陳珮仍不死心,又接連不斷地給他發微信,要他解釋突然不理睬她的原因,他也從未回過信息。
在陸濤想來,自己隻要狠狠心不再接陳珮電話、不回她的微信,以她那自尊自強的性格,肯定會恨上自己,從此以後就不會再與自己聯係了。這樣的話,自己算是實現了對她母親的承諾。
事實上,前不久他答應與杜小雨交往,也是對自己一種“破釜沉舟”的鞭策:隻要與杜小雨確立了戀愛關係,就可以堅定自己與陳珮分手的信念。同時,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陳珮,讓他對自己徹底死心,也算是一了百了。
沒想到,陸濤還沒來得及把杜小雨的事情告訴陳珮,她卻突然趕到桃林縣來了。一開始他本來還是不打算接她電話的,但後來轉念一想,自己反正已經決定與杜小雨交往,再不接她的電話就有點不近人情了,所以才劃開了接聽鍵……
“珮珮,你怎麼突然來了?今天不要上班嗎?”陸濤在電話裡有點心虛地問。
“我今天在鬆山市財政局出差。我記得明天是你的生日,現在是特意趕過來給你慶祝生日的。”
陸濤其實早就猜出了她過來的目的:因為陳珮從大學時候開始,就一直記得自己的生日,每到這一天,她必定會發一個微信紅包給他,今天她突然趕到桃林來,肯定就是來給自己慶生的。此外,陸濤估計她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借這個慶生的機會,想開誠布公地跟自己談一次,搞清楚他突然這麼決絕地與她斷絕來往的原因……
因為此時家人和親戚們都在一起,陸濤不好多說什麼,便說:“我今天休假,現在就在家裡。你還記得我住的樓棟和單元嗎?要不要我下來接你?”
“不用,我已經到電梯口了。你住在902對嗎?我自己上來。”
陸濤聽說她已經到電梯口了,趕緊掛斷電話,出門來到走道裡等候她。
很快,陳珮從電梯裡麵走了出來,看到陸濤後,衝他笑了笑。陸濤搓搓手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珮珮,辛苦了!其實我這是平常生日,你像以前那樣打個電話或者發個微信給我就行了,沒必要辛辛苦苦趕到這裡來。”
陳珮抬眼盯視著他,幽幽地問:“我打電話給你,你會接嗎?發微信給你,你會回嗎?自從上次在省城與我不辭而彆,你幾時接過我的電話?回過我的信息?老實說,我這次來你這裡,是做好了被你拒接電話、拒絕見麵的思想準備的,好在你還有一丁點良心,沒有讓我吃閉門羹。”
陸濤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說:“我家裡現在有很多親戚,房間裡比較擠,你不介意吧!”
陳珮有點詫異地問:“你的親戚都是來給你慶祝生日的?是從清溪縣老家趕過來的?”
陸濤忙解釋說:“他們不是來給我慶祝生日的,昨天是我媽五十歲生日,她和我妹妹到我這裡來了,所以我舅舅姨媽嬸嬸他們就從清溪縣趕過來給我媽祝壽。因為我和我媽的生日隻相隔一天,考慮到老家的親戚們工作日要上班,過來不方便,所以我們商量後,準備在明天擺幾桌酒招待親戚們,我舅舅姨媽他們剛剛到我家。”
陳珮忙說:“阿姨五十大壽,我也得祝賀一下,明天喝完壽酒再回去。”
進入房間後,陸濤把陳珮帶到他母親麵前,介紹說:“媽,這是我的大學同班同學,名叫陳珮。”
陳珮見陸濤母親想站起來打招呼,忙輕輕按住她的肩膀,笑容滿麵地說:“阿姨,您坐,您坐!聽陸濤說,昨天是您五十大壽,祝您生日快樂、健康長壽!”
陸濤母親見她彬彬有禮、溫婉可親,心裡頓時對她生出了好感,忙笑著向她道謝,並要陸萍趕緊給她泡茶。
陸濤的舅舅姨媽嬸嬸聽陸濤說陳珮是他的大學同班同學,便打量了她一下,見她穿著打扮樸樸素素,以為她就是陸濤一個很普通的同學,誰也沒有太在意。
田國棟忽然問陸濤:“小濤,明天的壽宴你安排了多少桌?”
陸濤答道:“大概就是兩三桌,是小雨給我安排的。”
田素英立即嚷了起來:“什麼?你母親五十大壽,你就隻擺兩三桌酒席?我們這些親戚加起來都快兩桌了,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來祝壽?”
田國棟也很不滿地說:“小濤,你是怎麼搞的?你媽媽三十歲打單身,含辛茹苦把你們姐弟拉扯大,又送你讀了大學,她五十歲壽宴你就準備擺三桌酒席?”
說到這裡,他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直言不諱地問道:“小濤,你實話告訴舅舅:你在你們地稅局是不是人緣關係特彆差?不然的話,你母親五十大壽,你們局裡怎麼沒有同事來喝壽酒?在我想來,你即使在桃林沒結交任何朋友,但你的同事總會來喝酒吧!即使你們局裡的乾部來一半,那也有好幾桌,但聽你剛剛話裡的意思,你的同事一個都不會來,是不是這樣?”
陸濤的二舅田國良也有點不滿地說:“小濤,剛剛我問你現在是什麼職務,你說你還是一個科員,你怎麼這麼不思上進?你都工作四年多了,怎麼連一個中層副職還沒混上?看來你大舅的判斷沒錯,你可能在你們局裡人緣關係很差,以至於你母親五十大壽都沒有同事過來喝壽酒。當初你讀大學時,我和你大舅、三舅聊起你,都認為你人很聰明,文武雙全,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現在看來,我們都有點高估你了啊!”
陸濤被他們質問得滿臉通紅,囁囁地解釋說:“舅舅、姨媽,你們誤會了。前幾天我就跟我媽和我姐商量好了,這次祝壽就隻有我們家人和親戚在一起團聚一下,不通知我的同事和朋友,所以他們都不知道——”
他剛說到這裡,手機突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縣財政局局長蔡長明打過來的,忙劃開接聽鍵,隻聽蔡長明用比較興奮、比較激動的語氣問:“小陸,陳珮科長是不是到你家裡來了?剛剛鬆山市財政局預算科的杜科長告訴我,說陳科長獨自一個人到桃林來探望一個大學同學,那不就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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