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見吳宏宇主動提出要整肖青山的材料,並想鼓動羅中峽去告他,心下竊喜,嘴上卻假意勸道:“吳哥,這事必須三思而行啊!肖青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如果他得知你告他的狀,肯定會用卑鄙手段報複你。我聽說,他的一個表弟就是縣紀委的,而且是紀委常委。他之所以敢如此猖狂地索賄受賄,就是因為有他那個紀委常委表弟保他,所以才有恃無恐——我說得沒錯吧!”
吳宏宇“呸”了一聲,紫漲著臉皮嚷道:“一個紀委常委算個鳥雞毛啊!現在上麵對反腐敗工作抓得越來越緊、越來越嚴,但肖青山卻毫不收斂,繼續利用職權大肆索賄受賄,隻要有人告他,彆說一個小小的紀委常委,隻怕縣委書記、市委書記都保他不住!”
說到這裡,他喘了一口氣,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陸局,你知道羅中峽為什麼那麼恨肖青山嗎?他是覺得肖青山這個老王八蛋太不義道、太欺負人。青雲賓館是一家小賓館,就因為得罪了肖青山,花費了近二十萬元才擺平稅務稽查的事情。但是,奧尼爾酒店生意那麼好,規模那麼大,多次被群眾舉報偷稅漏稅,最後卻因為肖青山包庇袒護,在稅務稽查結案時隻交了幾萬元就了難了!
“據我那個同學說,當羅中峽得知奧尼爾酒店的稽查結論後,氣得大罵肖青山不是東西,並多次對家人朋友說要去紀委告他。我估計,他手裡肯定有肖青山收受賄賂的證據。等下我可以去找一下我同學,請他去試探一下羅中峽的口風。如果他現在仍然想要告肖青山,我就再提供一些證據和材料給他。有了這些證據和材料,我不信肖青山那個紀委的表弟還能夠保住他。”
說到這裡,他瞪大血紅的眼珠子盯住陸濤,問道:“陸局,你願不願意幫我整一整肖青山這老奸賊?隻要你肯幫忙,這事就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把握。”
陸濤問:“我怎麼幫你?”
“很簡單,等下我回去後就寫一份檢舉揭發材料,將我所知道的有關肖青山索賄受賄的情況詳細寫出來,然後再去找我那同學,要他鼓動羅中峽提供肖青山收他兩萬元禮金的證據。這些東西到手後,請你把它們交到縣紀委書記手上去,並向他反映一下肖青山的違紀違法問題,請他安排紀委的人查處他。怎麼樣?我這不算為難你吧!聽參加過你母親壽宴的同事說,你跟紀委書記謝本竹、組織部長付磊關係尤其親密,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隻要謝書記下定決心查處肖青山,這老奸賊就絕對難逃法網!”
陸濤這次約吳宏宇出來吃飯,本意隻是想向他打聽一些有關肖青山索賄受賄的線索,沒想到他卻對肖青山如此仇恨,居然想整他的黑材料去紀委告他,驚訝和意外之餘,心裡不由暗暗感歎:難怪古人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肖青山意氣用事,得罪了吳宏宇這個典型的小人,看來是惹禍上身了!
不過這樣也好,有吳宏宇在前麵充當“倒肖”的急先鋒,自己就沒必要赤膊上陣去跟肖青山鬥爭了,隻要好好利用一下吳宏宇和羅中峽對肖青山的仇恨,再跟謝本竹打個招呼,扳倒肖青山的計劃就很容易成功了……
於是,他假意猶豫沉吟了好一陣,才勉強點點頭說:“吳哥,我跟謝本竹書記關係確實還行,你如果一定要整肖青山,我可以幫幫你。這樣吧,你先把檢舉信和證據準備好,我找個合適的時機,把這些東西全部交給謝書記,順便跟他反映一下肖青山的違紀違法問題。不過,我也不敢保證謝書記一定會安排人去查處肖青山,因為這畢竟牽涉到很多人,還會影響我們地稅局的形象。另外,這件事還牽涉到了原來的一把.手龍建斌,非常複雜敏感,要想整垮肖青山,難度會很大。”
吳宏宇見陸濤答應幫忙,很高興地舉起酒杯說:“陸局,我敬你一杯!這件事不管成不成,我都一定要做。哪怕最後不能整垮肖青山,嚇唬嚇唬他我也高興。我就是要讓他明白:我吳宏宇不是一個軟柿子,不是他想捏圓就捏圓、想捏扁就捏扁的。他欺壓我、踩踏我,就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第二天下午下班後,吳宏宇回請陸濤吃飯。在酒桌上,他鄭重其事地交給陸濤一個密封的文件袋,低聲說:“陸局長,這袋子裡就是我寫的檢舉信,還有羅中峽的控告材料,另外,裡麵還有一個優盤,優盤裡有一段小視頻,是羅中峽送錢給肖青山時,偷偷錄下來的。中午我在家裡的電腦上看了一下這段視頻,很清晰地攝下了羅中峽送錢和肖青山收錢的過程,還有兩個人的對話。有了這個證據,紀委完全可以直接對肖青山采取雙規措施。”
陸濤心裡暗暗高興,匆匆跟吳宏宇喝了幾瓶酒,吃完飯後跟他道彆,然後撥打了謝本竹的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喝茶……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陸濤正在辦公室看一份稽查報告,肖青山忽然走了進來,見裡麵隻有陸濤一個人,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小陸,今晚有空嗎?有空的話,我想請你吃個飯、喝杯酒,怎麼樣?”
陸濤假裝驚異地抬起頭看著他,問道:“肖局長,您有什麼喜事嗎?局裡還有哪些同事一起?”
肖青山苦笑著搖搖頭說:“我哪有什麼喜事?就是單獨請你吃飯喝酒。你看,你在稽查局工作這麼多年,現在又榮升副局長了,我卻基本上沒跟你單獨交流溝通過,導致我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小誤會、小摩擦。這幾天我反思了一下,我和你之間出現矛盾和分歧,主要責任在我,所以我想請你吃個飯、敬你幾杯酒,當麵向你道個歉,希望我們之間能夠消除誤會,握手言和,以後一起把稽查局的工作搞上去。”
陸濤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淡淡地說:“肖局長,你言重了!我這個人是個刺頭兒,有時候說話做事沒有分寸,很容易得罪人。你是我的領導,年紀也比我大,在我說錯話、辦錯事的時候,批評我幾句、規勸我一下,這是應當的,隻要不是太過分,我一般都不會放在心裡。實在對不起,今晚我還約了彆人吃飯,不能接受您的邀約,請您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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