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來算去,算的大家都抑鬱了。
按照林朝陽作品的一貫銷量,拿了版稅以後,他出版一部小說少說也是六位數的版稅收入。
六位數,在全國絕大多數人民群眾還在拿著兩位數工資的時候,林朝陽竟然已經要拿六位數的版稅了。
李拓惡狠狠的說道:“該罵!不罵你罵誰?給我這些錢,彆說讓我挨罵,挨打都行!”
“真應該讓《羊城晚報》的記者看看你這副嘴臉,估計報導裡麵就沒我什麼事了。”
“我又沒拿版稅。”
李拓的話隻是玩笑,大家又感慨起版稅付酬製對於作家們的優待。
有了版稅付酬製,但凡銷量不太差的作品,帶給作家的收入肯定要比以往多出不少來。
“這麼做出版社不吃虧,作品銷量好的作家也不吃虧,虧的就是那些銷量差的作家。”
“也還好吧,要不然他們以前也隻是拿基礎稿酬,印數稿酬也拿不了幾塊錢。”
馮穆聽著大家的討論,最後總結了一句:“朝陽此舉,算是給中國作家鬆綁了!”
馮穆的這番評價讓眾人唏噓不已。
77年以後稿酬製度得到恢複,但到如今也僅僅是剛剛恢複了五十年代的稿酬水平。
現在林朝陽帶頭提出了版稅付酬製度,絕對要算得上是一件造福文學界,乃至所有從事文字工作的工作者們。
“我看以後咱們這些同行應該給你立塊碑。”李拓半是玩笑,半是嚴肅的說道。
版稅付酬這件事,媒體可以罵林朝陽,讀者也可以罵林朝陽,但文學界的人不能罵他,不僅不能罵,還要為他歌功頌德。
在不久的將來,當國內的作家們憑借著版稅收入過上了優渥的生活,這一切都是林朝陽的功勞。
《羊城晚報》上的報導發都發了,大家也隻能是討論討論。
一夜無話。
作品研討會結束了,但大家的行程還沒有結束,花城出版社方麵還為大家安排了兩天的采風活動。
說是采風,實際上就是遊山玩水嘛。
這個時候沒有出國旅遊一說,到了廣東來,肯定要去特區轉一轉,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就跟出國差不多。
新興的深圳靚風迎人,蛇口工業區是改革開放的名片,也是林朝陽一行人參觀的重點。
負責接待林朝陽一行人的是蛇口工業區一位副職領導,大家看到了什麼叫招商引資,什麼叫“摸著石頭過河”。
在蛇口工業區待了大半天時間,晚上一行人被安排到了銀湖度假村。
這裡是深圳這兩年剛剛修建好的度假村,對接的是國際標準,也是赴內地投資的港商們的休閒之地。
晚宴是粵式美食,味道很好,就是不太符合林朝陽的北方胃,總感覺沒吃飽。
夜晚,李拓閒不住的拉著李杭育去了度假村裡的舞廳,林朝陽則和幾位老同誌沿著湖岸散步,南國的綠樹紅花與碧水晚風,哪怕已是夜晚,但依舊醉人。
等回到房間後,林朝陽便看見李拓在那裡滔滔不絕的給大家介紹這裡的迪斯科。
激光頻閃燈飛光流彩,變幻不停,配合上轟炸一般的強節奏電子樂,即使你站著不動,也會把你變成一隻活蹦亂跳的螞蚱,這大概就是李拓描述的場景。
這天之後,此次的行程也結束了,眾人依依惜彆。
林朝陽則留在了深圳,他已經答應了李翰祥要出席香江電影金像獎,所以還得去一趟香江。
不過現在距離金像獎還有四五天,林朝陽的時間很充裕,他打算去見見二埋汰。
自從79年林朝陽回鄉那次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麵,這幾年一年保持著兩三封通信的頻率。
有時候林朝陽寫了信,經常沒有回信,因為二埋汰乾工地,隔個一年半年就要換個地方,所以基本都得他主動給林朝陽寫信才行。
上次二埋汰寫信落款的地址是正在興建的國貿大廈的項目部,也不知道換地方了沒有。
心中懷著幾分期待,林朝陽找到了國貿大廈的大工地前。
“同誌,麻煩問您一下,你們這裡有沒有叫楊俊達的工人?”
“楊俊達?你等我翻翻。有這麼個人,你找他有什麼事?”
“我是他老鄉,這次來深圳出差,過來看看他。”
說著話,林朝陽從兜裡掏出了工作證。
保安師傅四十多歲,看著林朝陽工作證上的“燕京大學”四個字,肅然起敬。
“你等著,我讓人給你叫他去!”
“好,謝謝您。”
說話間,林朝陽給保安遞了根煙,與他閒談了起來。
被保安支使著去叫人的工友,在工地找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正在樓頂乾活的二埋汰。
“弄了半天,你大名叫楊俊達啊,這名字跟你長相可太不般配了!”工友調侃了二埋汰一句。
“你懂個錘子!找我啥事?”
“門口有人找你,說是你老鄉,還拿個燕京大學的工作證。誒,我說二埋汰,你還認識那麼大的文化……”
工友的話沒說完,隻見二埋汰一股風跑到通道口,乘著升降機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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