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病房玻璃,丁寧目不轉睛的看著重症監護室裡的弟弟。
小錚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整個人都浮腫了,一張臉更是腫到發白。
耳邊傳來班主任的聲音“其實丁錚同學不舒服已經有一陣子了,聽他的舍友說他最近常常嘔吐頭暈,讓他去醫院也隻說是腸胃感冒,沒想到昨天突然在教室暈了過去,送到醫院醫生立馬就開了病危通知單。”
班主任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丁錚這孩子聰明又穩重,學習上一向很刻苦,誰知道上天會這麼不公,居然”
丁寧的眼淚更是猶如決堤一般。
弟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她的命,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小錚她要怎麼活下去。
“丁錚家屬!麻煩到主治醫生辦公室一趟。”一名護士喊道。
主治醫生是一個年約30多歲的女醫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嚴肅又認真。
“你們怎麼當家長的?病人都耽誤成這樣才送來醫院?”一見到丁寧,醫生忍不住責備道。
丁寧自責的低頭,醫生說的對,和小錚視頻的時候他明明都浮腫了自己卻還當他是胖了。
她最近隻顧著忙自己的事情都沒有關心小錚,更沒有督促他定時去醫院複查,是她害了小錚。
“是我的錯,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弟弟,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隻要能救好我弟弟。”
“你弟弟三年前已經做過腎移植手術,可是現在情況很不好,左腎再次出現了衰竭,現在能救他的唯一方法就是二次移植。”
“什麼?”丁寧隻覺的晴天霹靂。
“唉!”醫生輕歎一口氣。
剛才老師也簡單和醫院介紹了病人家裡的情況,希望醫院能減免一點治療費用,她也知道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想要二次換腎簡直是天方夜譚。
醫生惋惜的搖搖頭“這個孩子恐怕隻能聽天由命了。”
“不!我弟弟不會有事的,他會好起來的!”
醫生的話猶如一把利刃插在丁寧的心頭,她的臉色瞬間傻白,胸口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醫生!請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就這一個弟弟!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救救他!”
“病人家屬!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換腎哪是那麼容易的?就算現在有合適的腎源,保守估計費用也在50萬,你們能負擔的起麼?”
“我我”丁寧六神無主,剛才隻顧著擔心小錚卻忘了最關鍵的一點,自己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你還是先想辦法籌錢吧,以你弟弟的情況,我擔心他挨不過三天。”醫生的話字字誅心。
丁寧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連日來發生的事情本就讓她不堪重負,小錚的複發更像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再也無力堅持。
不是說日子會越過越好麼?不是說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麼?為什麼上帝總是一扇扇的關上門卻忘了給她留窗?
她感到心中曾經堅定無比的信念轟然倒塌,迎接她的隻有永無止境的黑暗,她再也不敢期望未來會好起來,
丁寧一個人在醫院的長廊裡獨坐著,深秋的夜晚,醫院的長廊裡空無一人清冷無比。
她來的匆忙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此刻被凍到瑟瑟發抖,可是比身體更冷得卻是心。
想到重症室裡昏迷著的小錚她就心如刀割,如果此刻放棄,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將付諸流水,三年前自己的犧牲又算什麼?
然而此刻,她已瀕臨絕境,能幫助她的隻有一個人。
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撥通了顧盛棠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