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胤眼珠子輕輕轉了轉,看似在回憶,也看似在猶豫:“薄總現在再來翻舊賬,還有意思嗎?”
“有意思嗎?”薄宴淮湊近他,冷酷地挑起他的下巴,讓他那雙眼睛距離自己更近些,“當年因為你的愚蠢,造成我誤會了安凝三年,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去喜歡了安柔三年,這筆賬可不是你簡單一句贖罪就能了的。”
安胤的頭顱隨著薄宴淮的手指一挑,又感到灼熱的疼痛感,不由呼出一聲慘烈的:“痛!薄宴淮,你放開我!”
“放開你?”薄宴淮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活像一個正在審訊犯人的判官,“原來你也知道痛?因為你的自私自利,讓我和安凝承受了三年的痛,你這點痛算什麼?”
安胤忍著痛,艱難吐出:“薄宴淮,你有什麼證據?”
薄宴淮這才放開他,拍了拍手上的細菌:“我今天來就是給你機會讓你坦白的,你不是要贖罪嗎,我看看你怎麼贖。”
安胤受了剛才的痛,趕緊順杆爬:“薄宴淮,安凝是我的親妹妹,我有什麼理由為了安柔去陷害她?你說的這一切根本毫無邏輯可言,是,你剛才說的這些,我有參與過,但我絕對不是主謀,也絕對不是其中的核心人員,這一切都是……”
薄宴淮眼眸微眯,盯緊了他。
安胤眼神閃爍:“都是一個陰錯陽差。”
“陰錯陽差?你自己做的壞事不敢認嗎?”
安胤喉哽了。
薄宴淮不可能能查出來當年的事,所以,他決定賭一把:“薄宴淮,你不用套我話,我做的事我會認,但我沒做過的事,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能認,我還有我做人最後的自尊。”
除了安凝,安家的兩兄弟和安柔,都完美遺傳了安父的卑鄙無恥下流肮臟齷齪。
薄宴淮就連揭穿他都覺得臟了自己的嘴:“殺了你會臟了我的手,你不好意思說,是因為你差點中了安柔的美人計,對安柔有過不軌行為,被安柔作為把柄要挾,這是身為男人比破產還要沒麵子的事,試問一個人連臉麵都沒了,還拿什麼談自尊?”
“薄宴淮,你!”安胤一個激動又想動,但一動就疼,讓他不得不認清,這個世上真的有報應,他的報應來得剛剛好。
“我說中了你心裡最不齒的事,也是你這輩子最畸形的一段關係,是嗎?”薄宴淮看著安胤難受,心裡很痛快,也很難受,為過去那個被安胤牽著鼻子走的自己感到痛心。
“薄宴淮,你就不能仁慈點嗎,我已經知道錯了,你非得把我的傷口扒開,往上撒鹽,看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安逸是嗎?”
“你就當我是吧,安家世代製香,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製香家族,在安柔正式以‘安柔’的身份回歸安家前,你們曾經曖昧過一段時間,那時候,你跟在安爺爺身邊學調香,即使天賦不足,但足以教會安柔製作迷魂香,也就是製香領域裡最卑鄙下作的香。”
安胤痛苦地閉上眼睛,身體顫了顫,眼角溢出了淚:“求你彆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中了安柔的美人計。”
薄宴淮眼神冰冷,說出的話更如一把寒冰鑄就的劍刺向安胤心臟:“如果這件事你全程被動,那是我對你太殘忍,但你被動過嗎?恰恰相反,你全程都在主動,原本想把迷魂香用在安凝身上,但被安柔先下手為強,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時候,就開始拍下那些你對她騷擾的畫麵。”
“後來,安柔以你同父異母的妹妹身體回到安家,你才發現心愛的女孩變成了妹妹這種狗血劇情,竟然落到你頭上,你很難受,才發現中了安柔的圈套,但後悔已經來不及,所以這些年來,你不停地被安柔以證據要挾去陷害安凝。”
“是你把喝醉的安凝送到我房間的,是你借媒體的輿論讓我知道安柔在國外動蕩的社會環境裡患了抑鬱症,隨時都會自殺,從而挑撥我和安凝的關係,好讓安柔能重新成為我因為覺得虧欠和不舍,而重新愛上的人。”
“安胤,最可悲的是,在你不斷被安柔利用的過程中,你竟然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她,你明知道這段暗戀不可為卻為之,這樣一個人,讓我如何相信你能回頭?”
到了這一刻,安胤所有的不堪都被放到了明麵上進行放大,也沒什麼可掩飾的:“是,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但是薄宴淮,你曾經也對安柔動過心,為什麼後來能愛上安凝,難道你的親身體驗不是一個很好的示範嗎?”
“沒有一成不變的愛,真正不變的愛,是在不斷的相處和感動的過程中積累的,而不是說我愛上一個人,我一輩子都會愛她,這次安柔借我的手二度毀掉安凝的嗅覺,還把我一步步逼到今天這個地步,我現在對她隻有恨。”
薄宴淮這才回到椅子坐好,他要的就是這句話:“如果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出去,你會怎麼做?”
安胤身體受傷,但腦構造還是正常的:“薄宴淮,你是故意來逼我表態的吧,你直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隻要你能把我弄出去,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薄宴淮一臉嫌棄:“我不要你這種太容易被女人操控的男人。”
安胤使出殺手鐧:“你難道不覺得我也有我優勢嗎,我會是你扳倒安柔最大的助力。”
薄宴淮真的不想要太過笨拙和太過脆弱的手下:“安胤,扳倒安柔就是扳倒安家,你可承受得了後果?”
安胤很想笑,但是太過痛苦的笑,沒必要:“安家現在還有什麼是值得留戀的?那個我還能叫做爸的男人一直在啃老,爺爺過世留下的幾十億資產,被他各種投資,是賠還是賺,隻有他自己清楚,他最近一直在幫安柔謀劃新的出路,想找一個跟你差不多的男人,估計也揮霍得差不多了。”
薄宴淮要了解的信息到這裡差不多了:“我聽醫生說,你是跟人打架,被群毆受傷的?為什麼?”
安胤說到這個話題,就咬牙切齒:“我已經忍了很久了,他們一直在欺負我,霸淩我,我本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越是忍耐,他們就越得寸進尺,我不能死在這裡,所以我反抗了。”
“但你沒有能力去反抗。”
“所以,我會為你助力,安柔害得我生不如死,我如何能讓她好過?”
“你好好休息吧。”薄宴淮起身欲走。
安胤哪能就這麼錯過一個好機會,趕緊叫住他:“薄宴淮,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薄宴淮走到門口,頓了一下,道:“助力什麼的,看你表現,隻是你的承諾,但願不是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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