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點了點頭,沒深究安柔的急救為什麼會那麼及時,那麼準確,她甚至想用精準來形容,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爺爺的健康。
“姐姐,我剛看到霍垣護著你的樣子,彆說,還真有點羨慕,也不枉費你為他拿下了那麼大的項目。”安柔怎能放過這麼好的煽風點火的機會。
旁邊的秘書皺著的眉頭簡直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他在心底直呼:快閉嘴吧!我的姐!搞不清楚現在什麼情況嗎?
“那你呢?你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安凝本就心煩,安柔句句帶刺,她也沒那麼好的耐心忍受,回擊的話,是字字帶刺。
這話正中安柔下懷。
她眼眶泛紅,眼裡盈滿了委屈:“姐姐,是在懷疑我和宴淮哥哥?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是誰是?
安凝忍住了脫口而出的衝動,不想在急救室外跟薄宴淮吵架。
安柔沒想到安凝這麼能忍,遲遲不接她的茬,導致她後麵的話隻能憋住。
安凝的眸光投向一旁的秘書。
秘書在秘書的身份上,老板不好得罪,老板娘也不好得罪,老板可以不回答老板娘的話,但他不能不回答,就算老板怪罪起來,他也有回答問題的底氣了,便將彙報給老板的話又彙報一遍。
“你懂急救?”安凝詫異出聲。
安柔有一瞬的得意,繼而繼續委屈:“姐姐,我雖然在製香上比不過你,但不代表我一事無成啊,姐姐未免小看我了。”
安凝嘴角抽了抽,不是小看,隻是純粹覺得奇怪,安柔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怎麼會去學急救?
這讓產生濃濃的違和感,就像安柔委托江煜製作香薰一樣,總感覺這裡麵有什麼古怪。
等待的過程焦慮又急躁。
安凝坐在旁邊的長椅上,薄宴淮站在長椅的另一頭,誰也沒再說話。
安柔站在兩人中間,也很緊張地看著急救燈,這一趟就算老爺子醒不來,她也得了好處,她倒是巴不得老爺子醒不來,薄宴淮和安凝之間才能有大矛盾。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柔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她掛了幾次,但秦玥一個接著一個地打進來,她趕緊借著上廁所,接通說:“媽!你彆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我!”
“視頻上的人真的是你嗎?是你救了老爺子?”秦玥聲音爆裂,快要從電話那頭衝破至電話這頭,整個人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安父高昂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柔柔!你真是為我們家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是我。”安柔得意表示,“我救老爺子的事上新聞了嗎?大家都知道是我救的薄老爺子?”
“那可不,可是今天的頭條新聞,不過既然是你,那我們肯定是要將這件好事宣揚的。”秦玥跟著女兒一起得意,“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嗯,老爺子還在搶救。”安柔嘴角上揚,興高采烈地對著洗手間鏡子大跳無聲迪斯科,“這會兒宴淮哥哥身邊可離不開人。”
“那是當然!我們也馬上過來看看!”安父迫不及待,“我們安家現在也算是薄家的救命恩人了!”
安柔沒有拒絕,她也正想有人能為她打氣:“你們要來就來吧,等到了我來接你們,不然保鏢不會讓你們上來的。”
秦玥眉開眼笑:“柔柔,我們這回總算是熬出頭了啊!”他們可是受夠了薄家保鏢的氣,現在有“救命恩人”這麼大的頭銜擋在前,看誰還敢攔?
安柔眼珠子一轉,道:“這樣吧,我現在就去命令保鏢,一會兒把你們送上來。”
急診室外,秘書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他捂住話筒對薄宴淮說:“薄總,公關部的人在詢問該如何回應新聞的事?”
“先不管。”薄宴淮聲帶嘶啞,“你先回公司,讓相關人員維持好秩序,控製好輿論。”
安凝抬頭,眸光在薄宴淮身上停了片刻,轉身離開。
薄宴淮注意到了她不太善意的打量,臉色更冷了。
等安凝回來,從手裡的便利袋裡拿出溫熱的水瓶遞給薄宴淮。
薄宴淮一言不發。
安凝抬頭握住他的大掌,意料之中的冰冷傳入她掌心。
沒人比她更清楚薄宴淮平日的體溫有多炙熱,可他此刻的掌心冰冷得不像話,甚至還附了一層冷汗。
安凝不容拒絕地將水瓶塞入他手中:“你想先把自己累垮在這裡嗎?”
薄宴淮握住水瓶的指尖緊了緊,熱度傳來,驅走了他體內的寒意,似乎也讓他自出事後就緊繃著的那根弦鬆了鬆。
他看著安凝,就忍不住想起霍垣緊緊護著她的體貼,還有安柔照片中她和江煜有說有笑,是不是隻要他們離婚,安凝就有一大片森林等著她?
他知道安柔彆有用心,但就是抑製不住那股從心底裡騰升起來的焦慮。
安凝伸手將他因匆忙而翻起的衣領整理平整:“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薄宴淮心頭一震,安凝,怎麼突然這麼體貼了?
他心裡很不適應,但手已經伸向安凝,將她擁入懷中抱緊,失去親人的後怕淹沒了他所有的神誌,也導致他失去了理智,時至今日,薄宴淮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會害怕的。
安凝感受到他身體隱隱的抽搐,她和薄宴淮平日就算鬨得再僵,她也做不出來在這樣的時候給他添堵。
再說了,結婚以來,爺爺待她不薄,安凝做不到爺爺在裡麵搶救,她跟薄宴淮在外麵打嘴仗。
她抬手輕輕撫著薄宴淮的背,輕柔的手力帶著濃濃的安慰意味,仿佛是要把他所有的擔憂全部拍走。
難得安靜的一刻,難得能好好感受彼此依然存在的一刻,兩人緊緊相擁著,薄宴淮煩躁的心緒也漸漸平複下來。
直到——
“姐姐!”安柔趕來正好看到兩人在親密,一時沒能控製住音量叫出聲,給本就極靜的走廊平添了一陣回聲。
她這才離開多久?安凝居然又撿漏!真是恨得想把安凝的手掰斷!
安父和秦玥跟在後麵,麵麵相覷。
他們還是頭一回見到薄宴淮和安凝稱得上親密的畫麵,剛才那相互扶持相互依偎的模樣可完全不像是要離婚的趨勢啊。
秦玥呆怔得一直無法反應。
“宴淮啊,老爺子怎麼樣了?”安父先一步上前表示關心。
薄宴淮放開安凝,看向這一家三口,滿臉不耐:“沒看到急診燈還亮著嗎?你們回去吧,我沒時間招呼你們。”
“不用管我們,我們是特意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來都來了,當然等手術結束再說。”安父無視薄宴淮的逐客令,厚著臉皮道,“要不是柔柔,我們還不能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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