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她要代替霍垣去公司主持例會的日子。
“早安,安總監!”安凝才踏進自己辦公室,就聽到同事熱情的問候,“嘿嘿,今天一大早就有玫瑰送過來啦!”
女同事亮光的眼珠子裡永遠不缺八卦:“安總監,這是誰送的?”
安凝笑眯眯的,笑得八麵玲瓏:“最近工作上有些新進展,這是我昨晚自己定的,打算放在辦公室裡麵,陶冶情操,也沾沾喜氣。”
“啊~這樣啊!”女同事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被一盆冷水澆到一點火星都不剩,熄得算是徹底,但還是用很欽佩的目光看著她說,“搞藝術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特彆有情調,安總監,你好愛自己呀!”
安凝怔住,她愛自己嗎?
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蠢事,很快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她知道這個花是誰送的,一看裡麵夾的卡片,直接丟進垃圾桶。
薄宴淮呀薄宴淮,就算是追女生,也得有點新意好嗎?一百年不變的,卡片文字全機打,連文字都沒創意。
這招打一棒子給顆甜棗的招數,管用,但是對以前的她,以前的她太好說話了,導致他實在太過得心應手。
現在想來,安凝又想給自己一耳光。
好在現在覺醒還不晚。
安凝的手又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的小腹,那時候的自己是有多無助多絕望,就這麼一點糖衣炮彈就想把那些往事遮掩過去?
薄宴淮,現在的安凝,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安凝抬頭看向天花板,辦公室裡是一股清新的精油香氣,在味道的安撫中,早上還有點起床氣的神經逐漸鬆緩下來。
“安總監,”女同事返回敲門,“例會五分鐘後開始。”
安凝喜歡工作,一投入工作,她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人也特彆精神。
……
薄宴淮現在有些害怕回家,一回家,要麼就是安柔的伺機上位,要麼就是安靜到瘮人的四麵牆。
他一開始還會問嫻姨,安凝是回來過不想見自己,還是沒有回來,漸漸地,他也不問了。
不管是哪一個答案,都是他不敢麵對的。
送給安凝的禮物也全部都石沉大海,她就像是一個海麵上的泡沫,自他喝多了那晚後,就消失在了平靜的海麵上。
消費卡沒動靜,金卡也沒什麼動靜。
薄宴淮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的生活這麼空曠過,空曠到他甚至有些害怕獨處。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話在他身上體現得好明顯。
以前每次回家,安凝都會第一時間送上溫暖,送上一個妻子的關愛,他卻嫌她囉嗦,嫌她煩躁,有時候還會想,給她安排個工作吧,這樣他就能耳根子清淨了。
當薄家的少奶奶,對她來說是那麼值得驕傲到每天在他炫耀的一件事嗎?
現在回想起來,他才發現安凝不是因為薄家少奶奶的身份驕傲,而是那時候她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能接近自己。
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現在她終於有了工作,有了熱愛的事業,還大方到讓他出去“找人解悶”,當他是足球,能隨便踢嗎,就算踢到陰溝裡也不關她的事。
想到這裡,薄宴淮隻覺得他的全世界都塌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薄老爺子心疼孫子,一看薄宴淮這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就很想吐槽一句,自作自受。
聽說前幾天安柔鬨了一場,薄孫子忍住了沒對安柔下手。
但昨晚聽說安柔又鬨了一場,薄孫子忍無可忍把安柔送回了安家,並警告安家人,不準安柔再去薄家。
想來,這幾天也算徹底看懂了自己的心。
本來一開始他以為安柔會是薄宴淮和安凝和好如初的黏合劑,但安柔委實不中用啊,好好的機會,不僅把機會砸了,事情也砸了。
薄老爺子在心裡長歎一口氣。
但他越想越氣,冷不丁對薄宴淮說了一句:“彆等了,既然下定決心搬出去,短時間內都可能回來了,要想和好,得拿出你的心,一夜夫妻百夜恩,在我看來,安凝沒直接提離婚,你還是有機會的,實在不知道怎麼做,就想想以前安凝是怎麼對你的,照搬照學總會吧?再不行,就去找個愛情專家,教到你會為止!”
薄宴淮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思緒,手裡的湯匙沒拿穩,跟碗碟碰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哼!”薄老爺子從鼻孔裡哼出氣,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這做的到底是什麼事?我問你,為什麼差點中安柔的迷魂湯?”
“明明知道那個安柔有心機,你又喝得爛醉如泥,回房間為什麼不關門?”
“我有的時候都懷疑你那腦子是不是被誰換過了……你應該慶幸進去的安柔,不是什麼對家派到我們家的臥底!你是薄家唯一的希望,這些安全課程是忘了我怎麼教你的?”
薄宴淮無話可說,隻低低地垂著頭,接受爺爺批評。
他留門是因為……那時候他以為跟上來的人,會是安凝。
他甚至都忘了安柔還在家裡,直接選擇性忽視了那麼一個人。
以前喝醉了,安凝都在他身邊,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醒來還有熱乎乎的醒酒湯和補湯。
但是這種話,該怎麼說?說出來,爺爺會更生氣的吧。
爺孫兩人相對沉默,旁邊的嫻姨也被這氣氛壓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想到薄家從此缺了安凝,也忍不住抹了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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