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世間最公平的,它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地位高而增長,也不會因為你貧窮卑微而減少。
可是這一天對於小塵和小丫卻是無比的漫長,眼看著陽光漸漸的無力,天慢慢變黑,虎子和石頭的身影還沒有出現。
破廟的時光是安靜的,前麵十幾戶村民很少到來,也可以說從來沒來過,這個破廟對他們來說好像不存在。
這是個被遺棄的世界,可是誰能想到,在這裡還有幾個弱小的生命在苦苦掙紮,從來沒有放棄過。
此時,破廟旁半塌的牆頭上坐著兩個瘦弱的身影。他們眺望著遠方,就像是剛結婚的新娘盼望離家的丈夫。
遠處,荊棘密布,林木蔥鬱。他們本看不遠,可是仍然在等待著。
臉上寫滿了擔憂。
“他們怎麼還不回來?”牆上的小姑娘不時的會問。
“你不是說他們這次去的遠嗎,不要急。”男孩安慰道。
“可是天快黑了。”小女孩道。
荒野的夜令人恐懼,走入黑夜,就是走入危險。
“沒事,黑夜吞噬不了虎子哥,你不相信虎子哥嗎?”男孩問道。
“我信!”
“我也信!”
時間一點點流逝,最後的光亮將要被黑夜淹沒。
“天真的要黑了。”
“我知道。”
“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
“我們是不是要回屋了?”
“對。”
可是兩人誰都沒動。
黑夜真的降臨。
兩人也隻能回到屋裡。
這一夜仍是小丫守夜,虎子不在,小塵要肩負虎子的責任,隨時與未知的危險戰鬥,他要使自己保持良好的狀態。
沒有經曆過荒野,很難想象荒野的危險。那是一種隨時隨地的存在,似乎與你的生活相伴。
夜間,小塵正睡覺,感到小丫正輕輕的拍自己,他睜開眼,感受的小丫的緊張,似乎有些害怕。突然聽到外麵有動靜,小塵敏捷的一躍而起,頭因為起的太猛傷口劇烈的疼了起來。
小塵咧著嘴,硬生生的沒有發出聲,他順手撈起一根木棍,迅速的抵在門後。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聽就知道是個大個野獸。慢慢地,腳步聲停止在門口,隔著門板,小塵能聽到野獸重重的鼻息聲。
他握緊木棍,手因緊張而微微顫抖,但是他感到還算是有力,這讓他稍微安心一點。小丫也屏住呼吸,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條木棍,正死死的盯著門口,做好了隨時撲上的準備。
安靜的夜晚,清晰的鼻息聲與微弱的心跳交織,龐然大物與兩個瘦弱的身影隔著門板無聲的對峙。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野獸似乎顧忌什麼,退後幾步,消失在夜色中。
聽到腳步聲的消失,確定野獸離開,小塵緊繃的神經放鬆,一下子癱坐在地,沒有力氣站起。
“走了?”小丫小聲的問,聲音有些發顫。
“走了。”
聽到小塵的回答,小丫也癱坐下來,剛才的堅定與勇氣消失不見,隻留下後怕。
這是小塵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直麵荒野的危險,他真切的感受到那危險如此之近,近到隻隔一個門板。
他不禁替虎子石頭擔心起來。
“虎子哥和石頭不會有事吧?”小塵喘著氣問道。
“不會。”黑暗中能聽出小丫聲裡的遲疑。
“你怎麼知道不會?”似乎想得到確認,或者給自己找個理由讓自己得到些許安慰,小塵追問道。
“白天你給我說的。”小丫回答道。
“”
天邊的第一抹亮光出現,驅散了夜色,也驅散了兩人內心的恐懼。
小塵讓小丫去睡覺,自己走到院子裡開始練功。
雖然他認為沒用,但他也不會放棄。身體的強健不正是生存的基礎嗎。
轉眼三天已過,兩人照例坐在牆頭遠望,神情因擔憂帶有了疲憊。
“今天他們會回來嗎?”小丫頭仍一次次追問。
“會的,”小塵回答,似乎怕小丫不放心,他又補充一句,“你要相信虎子哥。”
“嗯,我信。”小丫看著前麵,還是忍不住又問道,“他們還有吃的嗎?”
“荒野不缺吃的。”
“也對。”
其實小丫也不是那麼多問題,她就是擔心的心慌,希望有人說說話來緩解自己的憂慮,與其說是在問小塵,還不如說在自己問自己。
“我看到一個人飛過去了。”小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