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自家身份後,佟冰把公堂縣令如何顛倒黑白審案,細細說與衛直田將軍。
武將出身的衛將軍聽後勃然大怒,帶上眾將,策馬直奔衙門,佟冰與他並排騎行。
今天的公堂審案,兩個案子都一波三折,顛覆百姓的三觀和認知,這個大瓜彆有一番滋味,所以引來圍觀的百姓足足上千人之多。
公堂之外聽到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百姓們紛紛扭頭,看見威風凜凜的軍馬到來,他們不自覺的趕緊讓開一條寬道。
正在專心致誌一絲不苟審案的李縣令也發現了異常,停止滔滔不絕的問詢訓斥,翹首看向衙門大門口。
衛將軍翻身下馬,徑直走進衙門,眾將緊追其後。
此時公堂上的場麵恰恰相反,展結正五花大綁押跪在公堂之下,倒賣軍糧的軍官和幾個部下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他們被鬆了綁又得了座,應該高興放鬆才對,個個卻如坐針氈,巴不得李縣令趕快定展結的罪,把事情壓下去,他們好回軍營,瞞天過海把事糊弄過去。
當見到衛將軍出現在衙門,就知道事情瞞不過去了,頓時泄了一口氣,萬念俱灰。
李縣令看到衛將軍與佟冰等人大步流星走上公堂,也知大事不妙了。
隻不過他馬上調整狀態,故作鎮靜,我的地盤我做主,我就是老大,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來者何人?竟敢私闖公堂,目無法紀,知不知道本官現在就可以治你們罪!”
衛將軍當沒聽到,幾十個官兵一時把公堂站滿,衛將軍沒有去看倒賣軍糧的部下,鄙夷的上下打量著李縣令。
“李大人,叫你一聲李大人算是抬舉你了,李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本將軍一個小小的指揮使竟入不得你的眼了!”
李縣令假裝回憶,然後驚訝的起身招呼。
“哎喲,請恕本官眼拙,原來是衛將軍大駕光臨,來人,快快領衛將軍入座看茶。”
“本將軍何德何能享受得起李大人愛戴,能不給李大人添麻煩就不錯了,你有這閒功夫用在我身上,豈不冷落了你的座上賓!”
說罷轉頭看向正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幾個部下,眼中充滿憤怒和殺氣。
幾個倒賣軍糧的部下被衛將軍這一看,像被吸去了力氣,當場站不起身來,從椅子上滑下癱跪於地。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衛將軍不理會他們,轉頭對著李縣令。
“李大人請不要誤會,本將軍前來,並無意擾亂公堂,隻是旁聽李大人怎麼審案,李大人不要管我,審案要緊,還請你繼續。”
來人“客客氣氣”,這案子又與人家有直接關係,李縣令實在抓不到把柄,笑了笑,慢吞吞坐回大椅。
他手握驚堂木,眼光遊走於跪在堂下瑟瑟發抖的倒糧官兵,渾然不動跪直身的展結,站在一旁低頭不見表情的張鐵嘴,不慌不急的衛將軍,堂外沉默靜等的百姓。
最後落在喜怒不顯的佟冰身上,頓生一股恨意。
李縣令不說話,誰都不敢或不想說話,堂裡堂外一片死寂。
對於犯了事的人氣氛無比沉重,對李縣令他本人,卻是尷尬到了極點。
自己當眾把案子辦到了板子釘釘的份上了,再又翻過來,不是啪啪打臉,搬石頭砸腳的事兒嗎?
他故意拖延時間,快速轉動腦筋,想了半天,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局。
想去救助師爺,這鬼點子層出不窮的瘦高老小子此刻不敢看李縣令,滿臉正氣凜然的直視前方,不再多言一語。
衛將軍的態度李縣令也看在眼裡了,要是有意包庇屬下倒賣軍糧,那個剛才逃跑了的佟公子也不敢跟隨而來。
今天這局,自己肯定扳不回來了,就算他有緩和之計,下麵跪著的人顯然在衛將軍的到來,已經精神崩潰了,要他們再配合,難了。
來的人如此“客氣”,是想看他怎麼下這個台。
既然案子又要再度翻過來,那隻得明哲保身了,顧全自身的麵子和權威,比什麼都重要。
“衛將軍剛才的言語,似有對本官不滿,但請衛將軍不要質疑本官的為人,不要把本官看成是一個昏官,顛倒黑白,混淆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