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讀書人,腦袋瓜子都靈光,誰會沒有看出李縣令的把戲。
那些有點錢沒賄賂的,坐那裡後悔莫及,那些沒錢的窮書生,搖搖頭,無奈的歎氣。
楊森也搖頭,但他沒歎氣,他是苦笑,笑這股不正之風,笑本是公平競爭卻是暗箱操作的黑暗,笑他們有幸遇上這麼一個好官。
而那些受李縣令抬舉的公子哥,故意把頭伸出木板外,讓人看到他的臉,炫耀自己的能耐。
佟冰暗罵,你們這幫瓜娃子,把齷齪當成榮耀,真是死不要臉,這般露臉炫耀,得到的不是彆人的敬佩,反之是厭惡的憎恨。
然而上榜之人就那麼幾個,你們集體給李縣令送錢,那與將錢扔水裡有何區彆,這樣的賭,注定隻輸不贏。
你們還伸出個瓜瓢子搖頭晃腦,傻不傻啊!
李縣令寒暄過後,又是一本正經,站到院子中央,堂堂正正的負手而立,聲音洪亮又威嚴。
“剛才的考場規矩,有人已經宣讀了,本官就不再贅述,希望爾等牢記在心,嚴格遵守!”
“本官現任你們的主考官,如發現違規,立即逐出考場,所作之卷作廢,並記黑名,往後不得參與任何考試!”
“話不多說,現在開始分發試卷,各位拿到手後,鐘聲響過,方可答題。”
幾個衙役上前,將手中的試卷先分發給那些公子哥,再返回去取後麵放著的試卷。
一個衙役大驚後,畏畏縮縮結巴道。
“大人,不好……了,剩……剩下的試……試卷被雪水,給……給浸濕了。”
臨時要考試,試卷卻被雪水浸濕了,李縣令氣得三步並成兩步,一巴掌呼開那衙役,抓起濕成一團的試卷,大罵。
“你們乾什麼吃的,這點事都辦不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出什麼差錯,充充拿你們是問!”
“幸好本官留了備卷,趕快去取,可彆誤了考試時間。”
李縣令怒火中燒,一腳踢翻那個衙役,衙役顧不得疼,翻身連滾帶爬跑去取試卷了。
佟冰無奈的笑了,這戲一出出的,可惜這李縣令生錯年代了,要是生在他那個年代,不是最好的演員,也是最好的導演。
看來,賄賂他還是有很大好處的,最起碼在衙役去取備卷的期間,那些公子哥能把到手的試卷瀏覽個遍。
等開考的鐘聲響起時,他們該思考的答卷也思考差不多了,提筆就能流水般作答。
而他們這幫後拿到卷子的,又要思考又要動筆,和時間賽跑,明顯落了那些公子哥一大截。
如佟冰所料,那衙役去取試卷,遲遲不見歸來,兩刻鐘過後,他才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而來。
也不知他滿臉的汗珠子,到底是不是水澆上去的,那上氣接不了下氣的喘息,也演得太過逼真了。
等佟冰拿到試卷後,開考鐘聲急不可耐的敲響了。
李縣令大喊。
“開盒取筆墨,正式開考!”
每位考生的木板上都放有一個木盒,上鎖的,有衙役上前投鑰匙一一打開,考生們抓緊時間,趕快取筆答題。
當佟冰取出屬於他的筆墨,舉起毛筆湊近眼前,眼睛變成了鬥雞眼,頓時氣哭了。
那毛筆準確的說不叫筆,叫刷子還要貼切一些,而且還是一把用得棕毛七叉八歪的破刷子。
本可想不管那麼多了,梳整一番,隻要能寫出認得的字就行,沒想到端出硯台,裡麵的墨乾涸成塊粘在硯台底,沒法蘸取墨汁。
李縣令公報私仇,故意刁難他,刁難就刁難了,這也是佟冰意料之中,他沒有因此氣憤。
畢竟,李縣令不使壞,就不像他的處事風格了。
幸好地上的雪可以化成水,重新磨墨還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