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佟冰沒那個脾性,也沒那個必要。
原縣令李不歪的舊部餘黨已清除,留下的人,都是展結的兄弟,和精心選拔信得過補充的人員。
佟冰沒必要再多此一舉立威。
他始終相信,表麵一張虎皮,內裡沒有真材實料,隻會強壓施於人之上司,獲取的是下屬的反感和不服。
大家心平氣和其樂融融共事不香嗎?
以理服人,懲賞分明,做出成績,善待下屬,才是讓人信服的法寶。
再者,至饑荒放糧賑災,引進適寒糧種,佟冰名聲在外,聲譽極佳,百姓敬重,為他鋪了一個好底子。
現在任縣令一職,百姓更是讚成,深受愛戴,不需多言,下麵的屬下也是百般信服。
再耀武揚威做些表麵工作,豈不是多餘。
佟冰在縣衙轉了一圈,熟悉熟悉環境。
整個縣衙除了乾淨整潔,整體沒有改動,畢竟李不歪在位時,將其修繕得很奢華。
唯一換了的,是他砸碎的那塊鍍金【明鏡高懸】的牌匾。
換了一塊不那麼耀眼奢華,樸實大氣莊嚴的牌匾。
看到展結把縣衙打理得井井有條,佟冰也無需再操心。
坐在衙門後院的小閣裡休息,與展結閒聊,等待百姓申冤或處理彆的事。
“展捕頭,現在我當了縣令,很多事不懂,還請展捕頭多多指教!”
佟冰忽然做了他上司,展結有些彆扭,不是不服氣的那種表現,是身份轉變的彆扭。
“佟大人以後有什麼不明朗之處,便可找在下,不必做得客氣,為大人分憂,本就是屬下的職責!”
這間小閣,就是一年多前李不歪與佟冰會麵的屋子,佟冰第二次在此泡功夫茶,品了一口。
“你這人太直率,隻適合乾查案抓人的事,而我身邊,缺少的是整理文書出謀劃策之人。”
“李不歪這廝沒有設縣丞一職,他是怕養了個像他一樣的人,又要謀害奪他的職。”
“現在衙內正缺人,我想配個師爺,是我自己選人任命嗎?”
展結道。
“當然由大人來定奪,大人喜歡誰,就讓誰來任命!”
佟冰笑了笑,他許諾過楊森,要帶他一起,於是說。
“你覺得與我同期的那個秀才楊森怎樣?”
展結知道佟冰已選了他,隻是假意一問,但還是說了實話。
“大人與楊秀才有交情,一起共事自然甚好。”
“再說楊秀才為人正直,學識淵博,屬下認為他是最佳人選,大人想請他來,屬下這就去辦!”
佟冰擺擺手。
“好久沒見他了,還是我親自去吧。”
兩人聊了一晌午,衙門沒什麼公務,展結提醒道。
“今日無公務,不如屬下領大人去看看你的宅子,熟悉一下環境,了解一下下人。”
“是李不歪之前的大宅院嗎?”
“是,宅院沒有作整改,如大人不喜歡,可根據你的要求修改。”
“裡麵的下人沒有遣散,大人不喜歡,也可以換一批。”
“好吧,先過去看看。”
佟冰沒有像李不歪那般嬌貴,出門就是大轎,也沒有耍排場帶上許多人,他隻與展結,兩人步行去了大宅院。
剛進到院子,就看到男男女女一大群人齊齊跪在院子裡。
全部縮肩膀低頭不敢視人,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出。
佟冰見狀,大喊。
“起來,都起來!”
沒人敢動,仍保持低頭跪地姿勢。
佟冰發現他們中大多背了包袱收了行囊,不解的問。
“你們這是為何,是要走嗎?”
沒人回答,他們怕回答了會受到懲罰。
佟冰又問了幾聲,還是沒人站出來說話,他點了一個漢子,讓他說是怎麼回事。
漢子嚇得臉色蒼白,小便失禁,顫顫巍巍結巴道。
“我們……要走,不是說過,我們不……不想留下,可……可以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