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知被馬寡婦的話,驚得手裡的茶缸差點兒飛出去。
估計是楊鳳梅私下跟她說了什麼,而馬寡婦也是村裡出了名的熱心腸。
周西野愣了下,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籠在心上,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舒服,甚至有些酸意,蹙了蹙眉頭:“嬸子,恐怕不行,我們這邊嚴禁和駐地姑娘談對象,而且,我們在這裡時間不會太長,等冬天就要離開。”
馬寡婦沒聽懂周西野的委婉拒絕,拍了下大腿:“這個我懂,你們是戰士不能和駐地姑娘談戀愛,可是當官的可以啊?我看小張連長就不錯……他有對象沒有?”
薑知知估計自己是心虛,在周西野麵前討論這個問題,忍不住紅了耳根,臉上也染上了紅暈,偷偷扯了扯馬寡婦的袖子,讓她彆說了。
她的人都要丟完了!
馬寡婦回頭瞥了眼薑知知,見她小臉通紅,完全會錯了意,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笑著拍了拍她手:“這也沒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沒啥不好意思的啊。”
又追問周西野:“小張有對象沒有?”
周西野也誤會了兩人的意思,還真以為薑知知看上了張召,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喉頭泛著酸意,順著嗓子眼蔓延下去,一直到心尖上,都是股酸澀感,聲音低沉幾分:“沒有,張連長還是單身。”
馬寡婦扭頭看著楊鳳梅,有些興奮:“這不是正好?我瞅著張連長人就不錯,樣貌也好,年輕活潑性格好,以後肯定能對媳婦好。”
薑知知恨不得把臉埋進土裡,早知道她們這麼直接,她一定不會來。
隻能硬著頭皮,拉著馬寡婦的胳膊:“嬸子,我現在不想找對象,先不說這事了,你們不是還要回去上工,咱們趕緊回去吧。”
馬寡婦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先去上工,就麻煩周隊長操心了啊。”
邊說著邊起身,還衝周西野擠了擠眼睛:“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意說這件事,周隊長你可要放在心上啊。”
周西野點點頭,沒吱聲,目光掠過薑知知垂著的腦袋,能看見她紅的要滴血的耳垂。
馬寡婦和楊鳳梅覺得這件事辦成了,開心的拉著薑知知趕緊回去,回去早,還能多掙兩個工分。
周西野眉眼深邃的看著馬寡婦和楊鳳梅推著板車走遠的身影,還有跟在她們身邊的薑知知。
她喜歡張召那樣,性格活潑的年輕人?
張召把月餅和梨分到各個排,又去看了一圈,回來薑知知她們已經離開,湊到周西野身邊,好奇的問了一句:“小薑她們走了?怎麼不留下吃個飯?”
周西野看了他一眼:“一會兒,你把這個月的考核總結給我。”
張召有些莫名其妙的抓了抓腦袋,怎麼突然就要考核總結了:“頭兒,這倆月咱們在山上,不是說考核總結回去再給嗎?”
總感覺,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頭兒對他態度很冷淡,不僅僅是冷淡,簡直是凍人的冰冷!
抓破頭皮也想不通,這麼一會兒,他做錯什麼了,讓頭兒這麼生氣?
周西野不太喜歡,自己突然多出來的無法掌控的情緒,捏了捏眉心:“剛才,清泉村的馬嬸子想給你做媒,問你願意不願意?”
張召眨了眨眼睛:“真的?那好啊,我都二十五了,也該找對象了。嬸子打算把誰介紹給我?我喜歡胖一點兒的姑娘。”
周西野睨了他一眼:“薑技術員。”
張召差點兒嚇掉下巴,瞪眼震驚:“誰?薑技術員?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周西野眉頭鬆懈了幾分,有些疑惑:“為什麼不行?”
張召撓頭:“太瘦了,而且真要是結婚,我也打不過她啊?”
心想你也不能願意啊。
這下他總算明白,頭兒剛才冷冰冰的是為什麼!
趕緊再一次表示:“頭兒,我喜歡不那麼厲害的,我喜歡溫柔一點兒的姑娘,還有就是要胖一點兒,看著有福氣,還能生兒子。”
周西野踢了他一腳:“你做夢去吧,趕緊去乾活。”
張召大笑著跑遠,嘴裡還喊著:“頭兒,彆忘了給嬸子說一下,我找對象的條件。”
……
周西野下午去了一趟軍分區,有個關於國慶戰備會議,會議結束後,他在政委辦公室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是父親接的,一開口就是:“知知到你那裡沒有?”
周西野穩定了下情緒:“爸,我和薑知知不合適,結婚申請批了也可以撤銷。”
周父語氣是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撤銷什麼?結婚申請都已經批了,你就好好和知知過日子。我再問問你薑叔叔,她會去哪兒。”
周西野就很不明白:“她到現在不來,那肯定也是不願意,你覺得捆綁的婚姻,能長久嗎?”
周父有些生氣:“怎麼不能長久?誰家結婚不是這樣?!”
周西野揉了揉發脹的鬢角:“我不想跟你吵,這個婚,我是堅決不會同意,就算見到薑知知,我也會跟她說的。”
這下周父徹底火了:“周西野!你是不是覺得你在大西北,老子就管不了你?當年,如果你聽我的,就會留在京市軍區!而不是到現在還升不上來!你說你為了一個女人跑去大西北……”
周西野也有點兒生氣:“我說過,我來西北不是為了任何人,我隻是堅守我的理想,我當兵不是為了升官發財!我隻想用青春熱血保家國平安!”
周父根本聽不進去,已經氣的拍桌子:“就你偉大,老子熱血殺敵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和你媽難道不是為了你好?”
周西野覺得吵下去沒意思:“既然你經曆過,就不應該去阻止我!當初,我已經上了前線,你一道調令把我弄到後方,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那是什麼?是臨陣脫逃,是一個懦夫!!”
周父緩了一口氣,也知道當年是他們對不起周西野,語氣放緩:“都過去了,我們現在也不管你,唯獨你和薑知知的婚事,你必須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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