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的確遇到了應付不來的事情。
晨曦破曉,朝陽初升。
日頭打在朱紅色宮牆上,雪水消融,淋漓著滴滴答答淌下,一聲急過一聲,如同桑眠此刻心跳。
一把短刃正橫在她脖頸處,冰涼刺骨。
今日上朝本有驚無險,哪想要離開時忽然被眼前這個侍衛裝扮的人拖到此處挾持。
她僵著身子暗自打量,想道此處雖偏,但到底在宮牆內,他應是不會亂來,便也慢慢鎮定。
侍衛沒想到這李侍郎竟如此從容,連吭都不吭一聲,就多看了他兩眼。
“大人不害怕嗎?”
桑眠道:“閣下以刀背相抵,應是不想傷我,既是沒有性命之憂,那便無從所懼了。”
“隻是不知閣下背後之人何時現身,下官家中還有要事,恐怕不能耽擱太久。”
小侍衛眸光一冷:”大膽,我家主子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猜對了,要見他的,果真是位貴人。
桑眠不再說話,這侍衛對皇宮重地如此熟悉,又能大著膽子直接將他劫走,背後之人定不容小覷。
李聞昭難道得罪了人?
不該的,桑眠知道他為官做事謹小慎微,隻除探花郎遊街張揚了一回,平日裡都是明哲保身,唯求安穩無過,更不可能與位高權重之人結下梁子。
所以,究竟是誰?
日頭越升越高,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從光影裡走出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實在高。
李聞昭這身子本來也不低了,可桑眠依舊得揚起頭看他。
他有一雙如鷹似的眸子。
鼻梁高挺,兩頰略瘦,下巴處冒著黑色胡茬,憑添凶相。
嚴寒冬日,這人身上隻穿了件褐色長袍,唯有護膝看著暖些,風塵仆仆,身上更有肅殺之氣,像是剛從戰場浴血歸來。
桑眠不動聲色,腦中卻飛快回想,今日在朝堂上的確聽聞邊陲戰事已停,我朝將軍大破漠北狼王,連下三城,將班師回京。
可消息才傳來,大軍還在路上,眼前這人急著趕回來見李聞昭……
莫不是?
聯想到上京一些斷袖傳聞,桑眠神色古怪起來。
很快她收起這荒唐想法,隻因男人眼神毫無愛慕,反而極儘冷漠憎惡,甚至暗含殺意。
桑眠一顆心提起,本能的感知到危險。
果然男人讓侍衛收刀,緊接著便一拳狠狠揍了過來。
痛!
隻這一拳,桑眠就被打的倒地不起,蜷縮身子險些暈過去。
男人拎著腰帶將他提起來,還要再揍。
環佩叮當,在這無人角落顯得格外清脆。
他忽然就住了手,盯著桑眠腰間一枚疊戴青玉平安扣的白玉鳥銜花佩。
桑眠順著看過去。
這是她自己的玉佩,幾乎日日係著不離身,雖與李聞昭換了身子,但今晨更衣時還是習慣性的帶上了。
男人粗糲聲音從頭頂傳下來。
“看來侯爺同夫人感情甚好。”
桑眠忍著痛直起身子,有些莫名其妙。
這人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