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容姑娘記掛,柳風齋雖冷,但好在很是幽雅清淨,姑娘可以多來走走。”
容枝荔勾起唇:“那是自然,對了,妹妹我還特地問過管事,說冬日裡把窗緣用釘子釘上,既能保暖又可防風,姐姐可要試試?”
李聞昭點頭。
本來窗子外頭是攬月湖就有些晦氣,倒不如就直接釘上,於是默許了那兩個丫鬟動手。
蓮心躊躇:“大娘子,釘上窗子屋內會不透氣的,況且春日將至……”
“行了。”李聞昭打斷她,很是不耐煩。
“你先下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是。”
她隻得退著身子離開。
丫鬟們很快將炭盆都燃了,屋裡頓時暖意融融,容枝荔輕撫發絲,笑意盈盈跟李聞昭聊了幾句後也關上門走了。
她離開後不久,李聞昭察覺不太對。
屋內不知何時熱意退散,灰蒙蒙的燎煙飄蕩堆積,嗆得他不停咳嗽,很快以迅雷之勢填滿整個屋子。
怎麼回事?
他掩住口鼻,忙去支起窗子,可怎麼推也推不動,定睛一看竟是被釘的死死的,好容易挪到門邊,竟也是緊閉難開,仿佛已從外頭鎖上。
“咳咳,咳咳……救命!救命!”
呼救聲被刺啦啦響的炭火掩蓋,黑煙如同巨獸,張牙舞爪彌漫開來,嗆的李聞昭眼淚直流。
他艱難摸索到銅箸去撥弄炭火,勉強辨清,那炭盆底下的炭竟全是濕漉漉的下等黑炭,根本不能用!
“咳咳……”
濃煙從房中冒出,容枝荔好整以暇的望著,嘴角笑容玩味。
“哎呀,柳風齋好大的煙。”
“不會失火了吧?”
丫鬟心領神會,大聲叫喊著走水了,很快有下人風風火火從攬月湖提水衝進柳風齋。
李聞昭聽見外頭動靜,開始使勁兒錘砸房門,大喊救命。
有人發現是外頭被上了鎖但未完全鎖上,忙去將其拆開,接著三個丫鬟吃力的提著三桶水,看也不看,在開門瞬間潑了李聞昭滿頭滿臉。
冷。
冬日湖水是透心的涼。
李聞昭臉色發白,渾身都止不住發抖,一瞬間被澆的三魂沒了七魄,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
事情傳到蘭亭苑時桑眠正歪著身子看書。
她緊了緊身上衣物,手指輕輕又翻過一頁,問道:“大娘子和蓮心可有事?”
“回侯爺,蓮心當時不在,柳風齋隻有大娘子被困,好在已經救出,著府醫去看了。”
“嗯。”
桑眠淡淡應了一聲,沒有要去探望的意思,下人也很快告退。
翌日照例上朝。
桑眠著赤色官府,麵如冠玉,步履從容,輕車熟路走到禮部侍郎的位置站定。
抬眼卻看到一人。
那人看來是終於騰出空將臉上胡茬清理,露出一張明淨不失堅毅的麵龐,此刻正站在龍椅下方,眉峰凜凜,長眸深邃,薄唇微抿。
穿著一身深紫圓領大袖官袍,肩處被撐起寬闊挺拔弧度,偏偏鑲玉銙帶又隱約勾出他窄勁腰身,整個人便如同被精心雕琢過一般。
煞是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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