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明明是你說今日有貴客……”
李聞昭被那目光刺的坐立難安,不由得上前想分辯,又險些被裙擺絆住,尷尬的耳根子都紅了。
“是!”
王氏接過話頭,“知道你是從南邊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麵,想要在兩位夫人麵前露個臉,可是你總不能不顧孝道。”
她朝兩位夫人歉意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寥寥幾句話,頓時把“桑眠”塑造成個不知禮數,趨炎附勢的小人。
李聞昭自然也聽出來了,窘得不知所措。
可又不能在外人麵前與母親爭辯什麼,隻能懷著滿腔失望坐下,如坐針氈之時,容枝荔拉著他要去蘭亭苑。
因著方才的話,李聞昭自然對她生出些許不喜,況且他這副樣子,怕去了更惹桑眠生氣,便搖頭拒絕。
容枝荔卻露出個得意的笑,像在炫耀似的同他道:“聽說昭哥哥大好了,姐姐不是一直想去蘭亭苑?我可以帶你去。”
李聞昭猶豫片刻,他的確想要見桑眠一麵好好談談,把每日早晨的藥恢複,不然實在痛苦。
出了翠華庭,他還是停下步子。
“能否先等下,我想換個衣服。”
容枝荔並不給他機會。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確定要失去這個可以見昭哥哥的機會?”
她笑意吟吟,也不裝了。
邊往前走邊道:“昭哥哥先前一直不肯休你,雖然說是為償還桑家恩情,可我心裡總難免吃味。”
“如今看昭哥哥的態度,我真是放了心,連你日日受腰痛折磨,他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看來是真不用擔心我嫁過來後的日子了。”
“你可真是笨。”容枝荔回頭,見“桑眠”亦步亦趨的跟著,忍不住撇嘴,眸色裡滿是不屑。
“女人在後宅,能討男人歡心才是最重要的,有男人給你撐腰你自然日子順遂,得人高看。”
“可惜,昭哥哥現在是一點也不管你了。”
李聞昭垂著頭,沒說話。
若是前幾天,他一定會覺得是因為桑眠為人處世不行,所以母親小妹都不喜歡她。
可是如今換了身子,他才驚覺她在後宅的處境有多麼艱難。
即便妹妹嬌蠻,母親想立規矩,可對孤身一人來到上京的桑眠來說,都實在刻薄。
更重要的是,桑眠現在完全不管他了。
正如容枝荔所說,沒有侯爺撐腰的日子,她在後宅舉步維艱,柳風齋彆說炭火了,就連壁爐用的乾柴都沒有。
若不是日子轉暖,隻怕自己再受一份罪。
思索間已到蘭亭苑,李聞昭從上次爭執後就沒見過桑眠,忽然心裡七上八下的有些緊張,他理了理衣擺。
容枝荔不知跟看門的婆子說了什麼,那人視線往這兒瞟了幾眼,不情不願的放行了。
“昭哥哥!”
容枝荔甜笑,三步並作兩步跳到桑眠麵前。
桑眠神色淡淡,並不熱絡,借著喝茶掩飾眸底厭煩。
餘光瞟見一抹豔麗。
她抬眼,看見跟花孔雀似的李聞昭。
李聞昭咳了一聲:“你病可好了?“
“你穿的什麼?”
二人幾乎是同時出口,容枝荔捂嘴,悄悄退到一旁看戲。
“我……衣裳臟了,跟容姑娘借了一套。”
李聞昭自知理虧,不敢同桑眠對視。
其實方才在路上他都想好了,若是桑眠對他生氣責罵,他絕不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