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盯著畫上峰巒的起伏,輕聲喃喃:“畫可惜,人又何嘗不可惜。”
“這世道留給女子的路本就不多。”衛藺歎道,他不動聲色往後頭看了一眼,接著挪近了些,近到桑眠可以聞見他身上清冽雪鬆香氣,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衛藺聲音蠱惑:“阿眠,低頭。”
她下意識垂首,很快覺得不對,心跳猛地停了一瞬,又在看到衛藺掌心躺著的三顆珠子後,劇烈顫動。
這是……嫁衣上的的珠子。
“你娘親繡的嫁衣,少的那三顆珠子,我幫你尋回來了。”衛藺看她神色,終於將心底的猜測落實。
在桑眠開口否認前,他率先翻手把珍珠遞到她手中,氣聲喑啞:“噓,彆怕。”
“本宮的嘴可嚴得很。”
男人手指冰涼,渾圓的珠子從他掌心落下,桑眠緊緊攥住,指尖不可避免劃過他凸起的小魚際,像是撓在衛藺心上,癢癢的。
下人托著茶盤進來,男人腳步一轉,修長手指執起玉盞,輕啜一口,心情大好。
帷幔被撩開,蓮心忽然進來,麵色焦急:“侯爺不好了。”
“大娘子和表姑娘起了爭執,您去看看吧。”
桑眠這才反應過來外頭有些嘈雜,她看了衛藺一眼,對方神色如常,側身讓路:“侯爺,請。”
他將前麵兩個字咬的很重,眼底似有笑意。
桑眠無心管他,今日很重要,斷不能出什麼亂子。
從待客廳出來,下過幾節漢白玉台階,正對著珊瑚盆景,此刻圍滿了人。
“太子殿下來了,彆鬨了!”
“成何體統!”
人群自動給桑眠和衛藺讓了一條路出來。
不少姑娘麵上飛霞,團扇遮麵,一雙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看著太子。
本來在看戲的太傅夫人拿胳膊肘拐了自家閨女一下:“娘沒騙你吧,太子生的的確好。”
魏煙柔唯恐叫人聽了去,恨不能把她娘的嘴捂上。
“怕什麼,昭儀娘娘早就屬意你做太子妃,心照不宣的事兒。”
“八字沒一撇呢。”她捏了捏太傅夫人手心,瀲灩含春的眸子落在衛藺修長俊逸的身姿,耳根子紅的比院子裡珊瑚還要鮮豔。
桑眠看見李聞昭跟容枝荔兩人盯著對方,烏眼雞似的。
“怎麼回事!”
瞧見她旁邊是太子,李聞昭閃過慌亂,忙上前幾步將二人隔開。
這才咬著唇,淚眼婆娑:“侯爺,你可要給我做主。”
“容姑娘她一言不合就動手扇我…”
桑眠不太習慣看自己這副身子做出這般矯揉腔調,她往前走了幾步,目光落在一塊牌位上,心裡便有了幾分計較。
原來是容枝荔在眾人麵前指責“大娘子”不忠不孝,說她孝期打扮豔俗不說,還親手摔碎父親牌位,李聞昭矢口否認,二人便起了爭執。
工部尚書夫人尷尬笑笑:“正好侯爺來了,托家父修複的牌位已做好,來赴宴就順手給帶來了。”
桑眠溫和有禮,向夫人道謝。
容枝荔將亂了的發釵簪好,羞惱的瞪了李聞昭一眼,也上來撒嬌道:“昭哥哥,你快說句話啊,當時你就在場的。”
眾人皆看向她。
桑眠唇邊笑意未減,用剛好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道:
“是啊,我當時親眼看到你與我家大娘子推搡,然後你失手摔碎了嶽父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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