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以為自己錯看,她皺緊眉頭,直到從衛藺曲起胳膊縫隙裡發現後麵立著的五通,才不得不信,麵前之人,真的是李聞昭。
可是……他不是應當在平陽侯府嗎?
衛藺好似並無太多驚訝,把穗子縷好後便退開身子,冷厲目光瞟過去,五通垂首,自知回去是要領罰的。
“你怎麼來南洲了?”
李聞昭嘴唇顫了兩顫,不由分說攬住桑眠脖子,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直往她頸窩裡淌。
“阿眠……”他一反常態,抽抽搭搭。
“有人要殺你。”
桑眠蹙眉,誰要殺她?
被擁住不過須臾,她便很是不耐,想提醒李聞昭,他們是即將和離的夫妻,而非濃情蜜意的眷侶,但又懶得與其爭執,於是強硬退開身子想把人從自己懷裡扯開。
可李聞昭像膏藥。
周圍來來往往行人一直往這兒瞟。
她都沒看清衛藺是怎麼出手的,隻是伸出根手指在李聞昭肩頭克製點了兩下,對方好像就忽然鬆懈,漸漸退後幾步。
李聞昭摸了摸發麻肩頭。
他看向衛藺,有些不滿。
“太子殿下手是不是太長了?”
他本意是有些警惕,想說衛藺即便為太子,可終究是個外人,總插手他們平陽侯府家事未免多管閒事。
可衛藺麵無表情舉了舉自己右手,坦然道:“的確很長。”
“李侍郎要比比嗎?”
李聞昭一噎,隨即驚愕。
太子方才喚他李侍郎?
“不乾桑眠的事,是本宮自己猜出來的。”
桑眠拎著乾糧,見他們一來一回的,有些頭疼:“你們兩位是要在這裡聊到天黑嗎?”
少傾,四人尋了處茶肆坐下。
見前後左右都無人,李聞昭才帶著劫後餘生的語氣,驚魂未定道:“你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人上門來動手,而且武藝高強。”
他神色驚惶,似乎還心有餘悸,不像假裝。
衛藺指頭在桌案上叩了兩下,冷冷抬眼。
五通忙開口:“是,的確有訓練有素殺手前來,直衝著大娘子。”
發覺主子眼神更冷,他不知哪裡說錯,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道:“大娘子不會武功,對方三人,屬下勉強擊退。”
“可是大娘子受驚,直喊著要找侯爺,說隻有侯爺能護著大娘子,若是不帶大娘子找,大娘子就絕食。”
“第二日晚上來了更多的人,屬下雖然有所準備,可依舊險些沒護住大娘子。”
“夠了。”衛藺打斷,煩悶灌了自己滿滿一盞茶。
桑眠極自然的抬手給他添上,李聞昭抿唇,把自己杯子也推過去,順著五通的話說:
“對,當時有一刀就近在眼前了,如果不是蓮心在背後捅了一下,恐怕我便要命喪當場。”
“蓮心有沒有事?”桑眠問道。
李聞昭見她終於主動同自己說話,急忙搖頭:“她沒事,而且我們離開時,我特意把身契還她,給了些銀子放蓮心出府了。”
他語氣裡有微不可察的討好,像是在跟她證明自己是思慮周全後才來南洲的。
桑眠沒吭聲。
她的確是把自己給算漏了。
容衡的人既然知曉芸娘身份了,那麼跟她有直接關係的,除去桑藍,還有個自己。
怪不得衛藺堅持要留一個暗衛,本以為是留作看管用,竟還有保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