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戴青玉平安扣的白璧鳥銜花佩因著桑眠驟起動作碰撞出脆響。
衛藺預料到她會如此反應。
他沒急,也沒慌,神色坦坦蕩蕩,說出來的話卻極是不要臉。
“阿眠,你沒有拒絕餘地。”
“我就是你最好的選擇。”
桑眠胸脯起伏著,心裡頭湧起的失望幾乎將她淹沒。
她以為衛藺是不同的。
將手腕上機關鐲與戒刃都一同取下來,桑眠言語含著慍怒,雙頰也漲紅。
“我不接受。”
“你這是要挾。”
“你怎麼能!”她氣急了,連話也說出不出個囫圇來。
衛藺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你說你不接受,可是阿眠,與其逃避不如正視。”
“我知曉你不愛欠人情,所以才會一遍遍拿妙羽齋盈利說事,陰險也好齷齪也罷,我救你性命,醫好你弟弟,幫你報仇,都沒有彆的緣由。”
他笑,十分肯定道:“隻是因為對你圖謀不軌。”
“我失去過你一回,決不願再眼睜睜看你從我身邊再次錯過。”
所以上次從來遲回去之後,衛藺在東宮裡酩酊大醉一場,惡劣心思在酒香裡滋生,他拿筆寫下了這一紙書契。
“之前所說的銀錢我分文不要,我隻要你。”
“倘若我娶太子妃或是變心,你隨時可以離開,所以嚴格來講,不是外室。”
衛藺目光如炬,仿佛要把桑眠看穿,看透。
“而是給你的婚約。”
桑眠垂眸,看見那上頭蓋著的手印。
衛藺將她心中所想揣摩得透徹。
甚至知道她所有擔憂。
這契信通篇看下來,分明是對桑眠更有利。
衛藺承諾幫桑藍病治好,再醫她身上舊疾,也沒有限製桑眠活動範圍,支持她經營商鋪。
條件就是要她等著做他的妻。
“真荒謬,你明知曉我做不了太子妃。”桑眠道。
一個和離過的商賈女,怎可能做他太子正妻。
“所以我寫了,但凡在娶到你之前我有跟其他女子成親,或是變了心,這紙契約就馬上作廢。”
衛藺神色認真。
他知曉桑眠顧慮是什麼。
先不管她對自己是否有意,光是自己擺在那的身份就會讓她退卻。
所采才會寄希望於這張薄薄的紙。
“我想表明自己心意與態度。”
“你……莫要覺得我寡斷糾纏。”
桑眠靜靜聽著,她情緒也緩和下來,知曉衛藺意思。
他是太子,有權有地位更有的是手段。
如果真存了強取豪奪、威逼利誘的心思,自己怕是怎麼也招架不住的。
之所以這樣拐彎抹角,無非心底有著尊重。
她坐回桌案前。
甜白瓷描彩繪的細頸花瓶上插著幾株月季,晨起時澆了捧水,此刻正半吐花露。
“你從前幫我,都是為了這一刻讓我妥協嗎?”桑眠問。
衛藺沉默片刻。
不是的。
“我心悅你,見不得你難受,當然想要幫你。”
“可如果說一點私心也沒有,那不可能。”
“因為我心悅你。”他又重複了遍。
“所以想要通過這些事情讓你知曉了解,我衛藺是你能夠靠得住的人,想讓你眼裡有我,最好能一發不可收拾的,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