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並不激烈,一聲接著一聲,像是在試探屋裡的人睡沒睡著,會不會開門。
被點住穴道一樣,夏楚楚僵住身體,就連呼吸都暫停下來。
敲門聲還在試探著響起。
夏楚楚聽見對麵房門打開的聲音,粗獷的嗓音帶著戾氣,“瞎敲你媽呢~,給老子滾!”
敲門聲陡然停下,接著有腳步聲朝著旁邊快步離開。
敲門的人被嗬斥離開,短短的兩分鐘夏楚楚身上卻冒出一身冷汗。
那口氣沒有鬆開,房門再次被人敲響,跟敲門聲一起響起的還有對門漢子的說話聲。
“丫頭,彆怕!有事你就大聲喊我,這些龜兒子欺軟怕硬的很!”
“……謝…謝。”夏楚楚僵硬的朝著門外道謝,她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
或許是沒有聽到她的道謝聲,對門漢子回屋去了,關門聲響起。
隔壁房間不堪入耳的聲音慢慢低下去,世界好像寂靜下來。
腿軟的她坐在小凳子上,擠在床邊的角落裡,不敢去關燈,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站起來。
有時候夏楚楚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義,為什麼要這麼難受的苟延殘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朋友或者愛人,他們都有在意他們的人,都是無法被彆人代替的存在。
而她呢?
沒有人在意她,她的存在不是任何人的不可或缺,不是任何人的無可替代。
父親在乎她,可他有新的家庭,新的孩子。失去她,他會難過一陣兒,然後加倍的疼愛小女兒。
她的母親蘇岑,她不愛她。失去她,她可能會後悔一陣兒,接著開始暗自慶幸她可以跟肖群再生一個孩子。
所以她存在於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什麼?
想不通,也想不到。
夏楚楚靠在床邊崩潰的嗚咽,那種被整個世界排除在外的孤獨感籠罩著她。
每隔一段時間她會突然消極的懷疑活著的意義,可偏偏狠不下心來結束生命,就像路邊那棵沒人在乎但野蠻生長的野草,被一次次踐踏,一次次地躺倒,接著一次次不服輸的向上生長。
走廊裡又是一陣腳步聲,淩亂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特彆清晰,清晰到夏楚楚有種恐怖的直覺,是衝她這裡來的。
不知道該說她直覺準還是該說她命不好,腳步聲真的在她門口停了下來。
可響起的不是她的房門,而是對麵的房門。
被對麵男同誌趕走的人叫了人來一起報仇。
一聲接一聲的敲門聲,雜亂不齊的聲音裡有喊開門的聲音,有咒罵聲,還有笑鬨聲。
不敢發出聲音,夏楚楚隻敢祈禱對麵的大哥或者是大叔不要開門,可那麼薄的木門又真的擋得住這些人的暴力踹門嗎?
“小妹妹,你彆怕~,等下我們再找你玩兒~”有人笑著敲響這邊的房門,輕佻的對著門裡說。
夏楚楚後悔了,是她的錯,她不該跑出來。如果隻是害了自己,是她活該,可如果連累對門的人,那她就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