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來鬨事吸引了一大堆圍觀群眾。
“王梅啊,不是我說你,再怎麼樣,三郎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再偏心大郎,也不該拉扯著三郎一家去填大郎的虧空。”
“你看現在旱年,家家戶戶都盼望著能不用從地裡刨食,你家一下出了倆,你不幫襯就罷了,彆添亂啊!”
“你現在回去,指不定今年鬨饑荒,三郎一家還能惦念你點好,再鬨下去,三房都得跟你鬨仇怨,何必呢?”村裡上了年歲的老人家勸說。
張彩雲眼看著自家婆母眼神閃爍,明顯被說動了,叉腰連忙道:“你個老不死的,胡咧咧什麼呢!”
“三弟跟我們斷了骨頭連著筋,娘叫他幫我們大房掙銀子,哪裡掙出錯來了?”
“若是後麵真的鬨饑荒,我們兩家掙錢,還比一家掙得多些呢!”
跟著阿奶母親來掙錢的王大寶也跳出來:“死老太婆,我家的事用你管嗎?”
“鬨饑荒又能咋,人活著還能餓死?大不了吃得少些,更何況縣老爺也不會咱們把餓死,不然鬨到京城還能告禦狀呢!”
年歲大經曆過饑荒年的老人們沉默了。
王大寶才十幾歲,沒經曆不知道。
鬨大旱啊,好一點河水不斷流,是有收成的,但絕對不夠一家子吃!
村裡家家戶戶動不動就會餓死人,就這,剩下的人也吃不上多少糧,人人餓的麵黃肌瘦。
若遇上河水斷流,那連口水都沒有,就算有糧人也活不了多久,大夥兒那時候就得背井離鄉,還得南下找水喝。
都到那地步了,還能指望官老爺?天災降臨,人禍自然躲不過,莫說救濟糧,難民們湧進城,一股腦的搶糧,搶水,家家戶戶都得死兩個人。
王老太也是從饑荒年熬過來的,深知可怕,她朝身邊的大寶貝嚷嚷:“快悄悄的!”
“災荒年遍地都是餓死的人,你仔細些,彆亂說!”
王大寶撇嘴一臉不屑,王老太更沒多說,她哪裡舍得乖孫生氣?
胡娟推門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她冷哼一聲:“攤子是我轉租給老三的,正經算,還是歸我,王老太,你就彆想著帶你那大兒子一家跟我掙錢了,沒門!”
“你個攪家精,這裡沒有你的事兒,你滾回去你的破屋裡去!”
原本還指望王癩子幫她除去胡娟,她順手讓老大來接手老三的生意,從此吃香喝辣,再也不用愁了。
可沒成想,今兒早上她花五文錢搞來一包老鼠藥,登門去找王癩子,那小子竟然跑了,真是個沒用處的東西,白瞎她五文錢!
王老太此刻看見胡娟不光糟心,還心疼自己的五文錢!
趙春芳也被吵醒,跟在胡娟身後,見到王老太對胡娟罵罵咧咧,當下站出來:“王老太,你昨天跟王癩子商量要拿耗子藥毒死胡嬸子一家,今兒還敢上門借胡嬸子的攤子掙錢,你臉皮什麼做的,簡直比城牆都厚啊!”
昨天的事她一直沒顧得上跟胡嬸子說,今兒早上恰巧碰見這麼多人,趙春芳直接全都抖摟出來。
王老太剛想矢口否認,卻被胡娟搶先下了定,她一臉意外:“好啊,王老太,沒成想你耗子藥毒我一回還不夠,還要毒我第二回!”
趙春芳趁熱打鐵:“誰說不是呢,昨晚上大半夜她去族長家裡借耗子藥,正巧我在族長家裡告王癩子,叫我撞了個正著!”
接著趙春芳又將王癩子當年乾的事一一細說出來,引得大夥紛紛唾棄。
“呸,什麼東西啊,昨天晚上我就聽王癩子瞎嚷嚷,還以為王癩子又打老婆了,沒成想,是醃臢事兒被揭穿,不樂意和離在家扯皮呢!”
“昨晚上的聲我也聽見了,王癩子那大嗓門,吼得我家雞直叫,直到後半夜才消停,正好荒年,我今兒就把它拿出去賣了,讓它吵我睡覺!”
“對了,你們瞧見王癩子沒?按理說乾出這種事兒的男人都得被族裡打個半死趕出村子的,怎麼沒瞧見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