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上尊,冠絕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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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之後嚕)
迷迷糊糊睜開眼,五條悟挑了挑眉。
這夢境還挺真實。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不對了,因為他身邊出現了所有他熟悉的人。
夏油傑,伏黑甚爾,虎杖悠仁,伏黑惠,吉野順平,乙骨憂太,狗卷棘,熊貓。
還有七海建人,灰原雄,甚至是兩麵宿儺也在。
女生則是隻有家入硝子,釘崎野薔薇,禪院真希。
“怎麼,大家一起做了一個夢嗎?”
五條悟挑了挑眉,心裡卻在盤算著這是哪裡。
“算不上夢境,是我邀請你們來的。”
一道聲音響起,洛卿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我想拜托你們一件事。”
“哈?”
“有關……阿月的,很重要。”
五條悟這才正色起來,看著他。
“雖說你是月醬的兄長,但是月醬出了什麼事?”
為什麼他們不知道?
“不是已經,而是將要。”
洛卿示意眾人稍安勿躁,隨即解釋起了他的來意。
“阿月的記憶被她以前世界的天道篡改過,如今祂的力量消耗完畢,阿月勢必會回想起真正的記憶。”
“但問題也出在這裡。”
“這份記憶對阿月來說,八成會痛苦到讓她無法接受。”
“所以怎樣都好,如果她真的崩潰了,請各位以你們的名義……安慰安慰她……至少……至少。”
不要再讓她生出那樣的念頭。
“隻有你們能做到這一點。”
“因為對她來說,你們是她人生中最鮮明的色彩,也是唯一能治愈她的……存在。”
“夢境要開始了,我想你們應該也希望多了解她吧……”
“我給你們準備了能夠聽懂她家鄉的話的能力。”
“拜托了。”
請救救她。
他鞠了一躬,身影逐漸淡化,而眾人的眼前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光屏,每個人的身後也出現了一把椅子。
五條悟抿了抿唇,和夏油傑對視一眼。
祂不像是在開玩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下去就知道了,悟。”
“……嗯。”
所有人內心的平靜,都將在接下來的畫麵裡被一一打破。
……………
畫麵開始播放,眾人隻能看見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姑娘,但所有人皆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
“月醬的小時候?”
五條悟瞬間就對著小團子犯起了花癡。
“好可愛~”
“………真希姐。”
釘崎野薔薇戳了戳身邊的人。
“阿月,好可愛……”
“啊,這個,還行吧……”
禪院真希眼神都快粘在小包子上了,但嘴還依舊是硬的。
他們看到小小月生活在一個山莊裡,和山莊上下的仆人們關係很好,每次都會特彆甜的衝著看向她的人笑。
聽話的修煉,學習各種才藝,俘獲了山莊從上到下男女老少的心,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團寵。
故事的轉折,發生在她十歲那年。
本來和諧溫馨的山莊闖進了不速之客,那群把她這個“神女”扔到這裡的家夥終於想起了她,於是闖了進來,打破了這一份寧靜。
他們看到她成為了人心所向,哪怕是塞進去監視的人也選擇了背叛,站在她那邊,不禁有些氣急敗壞。
而當他們看到她的修為時,心中的妒火被徹底挑起。
十歲……半步金丹。
這可是末法時期,不是修仙大世啊!
那一刻他們滿心滿眼隻有一個想法。
一定不能讓她脫離掌控!
於是他們短暫的撤離,開始謀劃如何才能把她掌握在手裡。
最終的計劃成型,他們仰天大笑。
就算是天賦冠絕古今的家夥,一旦有了心魔,那就是有了軟肋。
那未經世事的小丫頭片子一定扛不住這樣的打擊,為此他們甚至不惜殺一些無關緊要的凡人。
大變來臨時,小小月正在院子裡練劍,卻突然聽到一陣廝殺喊聲,於是趕忙出了院子。
小姑娘的瞳孔驟然收縮,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一片血海。
在地上躺著的,每一張麵容她都熟悉無比。
那是陪伴了她將近十年的仆人們,在她心裡他們早已是哥哥姐姐,出生便沒有親人孑然一身的小家夥早就把他們當成了親人。
金眸一瞬間灰暗下來,隨後便是驟起的怒意。
“你們是誰!”
尚且年幼的小家夥看著院子裡渾身是血的不速之客,竟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哪料得下一秒,她就被上空橫壓下的威壓壓了個踉蹌。
幾道暮年身影拍著手從那些黑衣人身後走出,語氣不緩不慢。
“老身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為神女聖師,我等應儘教導您的義務,給您上幾課。”
老嫗笑著用拐杖敲了敲地麵。
“您看看這地麵上躺著的。”
“這第一課,叫做神性。”
“作為神女,您要為蒼生負責,一部分人的犧牲和死亡不能對您造成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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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明白了?”
“哈,教我?”
小小月冷笑一聲,頑強的頂著超過了她不知道多少倍的威壓站了起來。
她的嘴角流下了內臟被擠壓而上湧的鮮血,卻滿不在意的擦去。
“把我扔在一個山莊裡不管不問十年之久,叫做教育?還是說……”
她手指向地麵上躺著的人們,神情憤憤。
“隨意踐踏生命,叫做教育?”
“彆以為我年齡小,懂的也少。”
“你們這群人,自詡神女聖師,享儘了這地位帶來的榮華富貴,卻一點義務也沒履行!”
“現在才知道來教育了,是不是太晚了?”
“神女大人,稍安勿躁。”
老嫗笑嗬嗬的敲了敲拐杖,身後便有人將兩個籠子送上來。
小小月瞬間怔在原地。
“……歲安?”
那一大一小兩個籠子,一個裝的是她的劍侍歲安,另一個籠子裡裝著十幾個陌生的人類。
老嫗笑嗬嗬的揮出靈力,把小姑娘禁錮在原地。隨後將兩個籠子托舉至半空中。
歲安隻是個普通的小孩,所有人都是凡人,在那樣的高空落下必死無疑。
“歲安!!放開他!!”
小小月用力的捶打著擋在身前的結界,但無奈,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完全沒用。
因為她麵對的,是活了幾千年的返虛期的老怪物。
“神女大人,這第二課啊,叫做取舍。”
老嫗笑著開口,問她。
“如果神女你隻能救一邊,該選哪一方?”
小小月拳頭握緊,不知所措的低下頭。
她不知道。
她不想歲安死,也不想害死那些無辜的人。
到底選誰?又為什麼一定要選?
聽到這話,一旁在大籠子裡的普通人一個接一個的著急起來,尖叫嘶喊著,歇斯底裡的要求被困在結界裡的小姑娘選他們。
“蠢貨!!選我們啊!人多人少你分不清嗎!!”
“他一條賤命還能有我們這麼多人的重要?!”
漸漸的,針對小姑娘的話逐漸演變成了兩邊攻擊。
一個女人指著另一邊籠子裡被困的小少年,聲音尖銳。
“要我看你就該自己去死啊!彆連累我們!”
“去死啊!!你去死好不好!”
外界的聲音太過嘈雜,讓小姑娘的思緒紛雜一片,眼底也漫上一絲猩紅。
可她依舊沒有像普通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的哭泣,隻是沉默著,再沉默。
漸漸的,那些人罵累了,消停了下來,那老人也趁熱打鐵。
“想好了嗎,神女大人。”
“…………”
沒有回應。
小小月神情恍惚,思緒混亂,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
一瞬間的巨變讓她無所適從,無助和無力感從四麵八方向她湧來。
現在的她抵抗不了那麼強大的力量,便隻能普通刀俎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嘈雜的聲音終於停下,籠子裡的少年輕聲開口喚她的名字。
“阿離。”
小小月猛的抬頭,看著她的玩伴,眼裡是讓人心驚的迷茫和彷徨。
十歲的小姑娘哪裡有什麼三觀和世界觀,她隻知道她不想讓珍視的人離開,也不想要傷害無辜。
可如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選他們吧。”
小少年輕飄飄的語氣如同重錘一般落在她的心裡,小小月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
“歲安……為什麼……”
“因為你是神女,心懷蒼生才是你的使命。”
小少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可嗓音確是顫抖的。
“就像他們說的一樣,一條命和很多條命比起來,就不值錢了。”
“選他們,阿離。”
這樣你才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好過一點,求你了,選他們吧。
從小在惡意裡摸爬滾打的歲安怎麼會不明白這老嫗真實的目的。
取舍取舍,取眾生而舍自我。
她要讓阿離成為一個工具。
而他,是教具,也是下馬威。
所以就算再怕死,他也不能不管不顧的讓阿離選自己。
他知道不管如何他一定會死,但不能讓阿離因為他而留下心魔。
所以由他自己提出來是最好的。
小小月低下頭,嘴唇蠕動著不知道該如何做下這個決定。
“看來神女大人心中已經有了決策,那我便代為執行了。”
下一刻,肉體落地的聲音響起,她猛的抬頭。
少年的身體扭曲著躺在地上,流出的血卻已經慢慢從青石板的縫隙流散開。
他偏過頭,帶著笑意不停冒著血的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少年閉眼的同時,小小月周圍的結界撤下,她一刻也不敢停的跑到他身邊跪下,顫抖的手伸出,卻不知道碰哪裡才好。
“歲安,你彆睡……你彆睡啊……”
剛剛還忍得住的淚水在這一刻決堤,小姑娘哭著將玩伴支離破碎的身體摟在懷裡,仍舊溫熱的血染紅了她素白的衣裙。
“……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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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被任何人束縛住……我也是。”
少年艱難的抬起手,想要觸碰他生命裡唯一的光亮,卻在半空中無力垂下,徹底歸於沉寂,沒了聲息。
在他手掌落下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隨著他的離去,一並從少女身上消失了。
耳邊突然響起那群凡人劫後餘生的歡慶,緊接著小姑娘被猛的踹了一腳,雪白的布料上印上了明顯的腳印。
“臭子!讓你選你就選!磨磨蹭蹭的!”
“老子出了事你擔得起嗎?!”
見她不反抗,男人來了勁頭,又是幾腳踹過去,沒想到下一秒被護主的無忌斬斷了一條腿。
可它的主人依舊呆愣的,抱著小少年的屍體,眼裡的光亮消失殆儘。
她的嘴裡呢喃著不成調的句子。
“蒼生……歲……安。”
蒼生
蒼生
蒼生
歲安讓我,選蒼生。
這一刻,少年無意中說出的話仍舊化作詛咒與束縛落在了她的身上。
………蒼生。
忽然一陣雷鳴聲響起,嚇得小姑娘一個哆嗦。
她往常最怕下雨天的雷聲,但以前總有人陪著她。
但是現在能陪著她的人,一個也沒有了。
都死了。
傾盆的大雨落下,隨著淚珠一起滾落。
啊……下雨了。
這樣是不是就沒人看得到我在哭了。
“神女大人,這一課上的可還開心?”
老嫗踱步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雨水順著小姑娘額前的碎發淌下,打濕了她的眼睫,本來乾乾淨淨的小家夥如今狼狽不堪,滿身血汙。
“………”
小小月抿了抿唇,灰暗且無機質的金眸看著她,硬生生把她嚇退了一步。
她用靈力拚好玩伴的屍體,抱著站了起來。
經過老嫗身邊的時候,她什麼也沒說,但步履一聲比一聲堅定。
最後隻留給了那些人一個單薄瘦弱的背影。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少女眼底殺意驟起。
“歲安……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會殺了他們。”
還你一個清靜。
光屏外的眾人看到這裡時,皆已經沉默下來。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沒有人說話,但暗地裡骨節被掰響的聲音卻此起彼伏。
沒人知道她的過去如何,在他們麵前的時候她永遠是光鮮亮麗的,積極向上的。
溫柔又強大,好像永遠都擁有著一顆強大的內核。
畫麵再次轉變,是那件事發生的兩個月後。
他們看著小姑娘似乎是對那群人妥協了,答應他們的條件,從此過上了居無定所的生活。
常年服用辟穀丹,不再吃飯菜。
那個世界的裂縫幾乎都在秘境之中,她便一個又一個等級的秘境摸索過去。
一邊殺魔物魔族,一邊修補裂縫。
起先是與她同等級的秘境,她發現這對她來說很輕鬆之後就逐步提升了等級。
一小階,一大階。
她像是不要命一般,無休止的在秘境之中曆練,整日遊離在生死之間。
後來有一個自稱“天道”的“沒用的戒指老爺爺”找上她,從此以後陪在了她身邊,成為她在那半分生機也沒有,暗無天日的秘境之中唯一的樂趣和陪伴者。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年僅十二歲的她被刀具或者魔獸的爪子戳穿最柔軟的腹部時也能做到麵不改色,從容應對。
沒人知道她受過多少傷,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兩年,夠她從半步金丹成長到元嬰中期,如同吃飯喝水一樣毫不費力的進階。
可這裡麵,大部分都是因為她無數次遊離於生死,對道的領悟更深。
如今的她,已經能越一階與化神中期打平。
那老爺子每天都在念叨她。
昏暗的山洞裡,渾身發白的幽靈一邊抱怨著,一邊幫無力支撐靠在石壁上的少女包紮傷口。
“無月啊,不是我老頭子說你。”
“用不上這麼拚命的,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從左肩直到小腹的猙獰傷口讓人觸目驚心,少女卻一臉渾不在意的樣子。
“嗯,我知道。”
可是隻要一日不殺他們,我就一日難以入眠。
老人語塞。
每次都是這句話,每次都知錯不改!
少女輕歎一口氣,語氣溫和。
“老爺子,你就彆關心我了,我自己心裡有數。”
“有這時間,您不如好好幫我包紮一下,我一隻手弄不好。”
“你這孩子………”
老人歎了口氣,有些認命。
“這次還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一整年?”
“差不多,反正也沒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