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用來調戲湖弄太陰大帝的那一招,此刻寧非煙萬萬是不敢再繼續往嬴姬娘娘身上用了。
這個女人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寧非煙可不想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真將自己搭給了中幽皇朝,她麵不改色地摸了摸自己耳間那顆鮮紅寶珠墜子,敷衍道“太陰大帝應該是看到了我身上這半枚被淨化過的司水神源的緣故吧?”
自西北海一戰,舉世皆知,君皇乘荒遺落的司水神源在百裡安的身上。
隻是無人知曉,完整的司水神源早已被寧非煙一分為二。
這個說法倒也說得過去,但了解自己老父親的嬴姬總覺得這並非是關鍵性的原因,她麵帶狐疑之色“當真隻是因為如此?”
她那老爹爹可不是什麼好湖弄的主兒。
旁邊一臉乖相的百裡安反手摟過她的肩膀,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嬴姬娘娘,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阿翁他洞若觀火,定是看出來了非煙腹中有子,所以才會放任她進來看我的。”
寧非煙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有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一天。
該死。
湖弄太陰大帝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能夠給這小子當刀使啊。
寧非煙被這一刀捅得不輕,她麵無表情地擦了一把自己唇角並不存在的血跡,睨了百裡安一眼你快閉嘴吧你!
一度借著那假孩子狐假虎威的寧非煙終於意識到,這慌撒得越來越大,旁人也就算了,如今嬴姬都要這般認為了……
事情好像向著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過去了。
它屍魔個奶奶的!
以前騙人怎麼從來沒像現在這般不安過。
果不其然,不出寧非煙的意料,她看見女帝嬴姬雙眸之中爆發出了驚人的光亮色彩,那張本就生的精致漂亮的麵容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渡上了一層容光煥發的光!
寧非煙甚至仿佛好像聽到了嬴姬腦子裡傳來的霹靂雷霆之聲。
整個人好像歡喜得傻掉了一般,雙目微瞠,喃喃道“我這是要當家家了……要當家家了……”
嬴姬娘娘雙手無意識地搓了搓大腿,整個人得了失魂症似得在原地轉了個圈圈才乍然清醒過來一般。
她嘴巴一咧著,眼神卻是嚴肅無比地慢慢朝寧非煙攙了過來,好像她是什麼碰不得的金貴寶貝似得。
將她扶太後似地給慢慢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胡鬨。”她很嚴肅地看著寧非煙,但說出來的話語卻是一點重音沒有,生怕驚嚇到了她“有了孩子,怎麼還能如此胡來,也不知道顧念一下自己的身子。”
寧非煙還是頭一回能夠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這樣嘴巴發笑眼神嚴肅的複雜表情。
所以蠢貓兒這一大家子,都是些什麼奇葩啊。
不過看著嬴姬娘娘那副小心翼翼的關切舉動。
被寧非煙泡黑了拿去喂狗的良心,怎麼感覺隱約之間看到,那隻惡犬口裡叼著她發黑的良心又屁顛屁顛地顛到她麵前讓她收回去的感覺。
寧非煙莫名心虛起來,可是不敢勞嬴姬這般費心費力地攙扶她,她趕緊反手攙過嬴姬的手腕,破天荒居然生出了幾分誠惶誠恐的感受來。
真他娘的不是個滋味。
“呃……無妨無妨……娘娘不必如此。”
莫名其妙就仿佛給人當成小祖宗對待起來的寧非煙愈發不自在起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來了,其實眼下是一個很好接觸誤會的機會。
可是看著嬴姬娘娘那副眼神發光死死盯著她肚子,一副想摸又怕冒犯到的小心翼翼的期許模樣,寧非煙所有的話就都堵在嗓子眼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期許……
一個魅魔所出的孩子,有什麼好值得期許的。
這位中幽女帝當真是在天璽劍宗上還未吃到足夠多的苦頭啊。
人間的正邪偏見早自古以來便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中幽皇朝做為中立勢力,方可安穩強大千年而不敗。
一旦偏向沾染於任何一方,都要付出打破平衡的代價。
若非她嫁入白駝山,以舉國之力幫助天璽劍主,贏得戰事。
又怎會為魔族所針對,幼子尚在繈褓之中就為人算計,落得了個少年早夭、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才讓中幽皇朝得以重歸正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