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咳幾聲：“雲汐，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的？我這次出國，動用了所有關係，也隻查到了欣欣的身世，那……浩浩呢？浩浩他是不是也是我的孩子？”
傅予寒望向她時，眼底寫滿了祈求，內心再期盼一個答案。
盛雲汐視線落在他臉上，麵容複雜。
她漫不經心的整理著衣服上褶皺的紋理，看似不經意道：“沒什麼好隱瞞的，浩浩是不是你的孩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我是怎麼流產的，你不是一清二楚嗎？你怎麼還會單純到以為，那種情況下，孩子還能保得住？”
提到孩子，盛雲汐又豎起了滿身尖刺。
她是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當日的場景，她就那樣血淋淋的躺在血泊當中，身下是她那未成形的孩子，一同失去的還有她救治欣欣的希望。
她努力了那麼久的，一切都被他們毀了！
盛雲汐感覺她連殺人的都有了。
她甚至想拉著他們給欣欣陪葬。
那種感覺她仿佛真的死了一遭。
是她的浩浩福大命大，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即使如此，他一出生還是在保溫箱裡住了整整一個月。
欣欣也因為浩浩的降生而撿回一條命。
一切都是那麼的僥幸，盛雲汐也才僥幸的活著。
她們母子三人就這樣抱團取暖，捱過了一個又一個日子。
細細算下來，這其中大部分苦難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她又怎麼可能會讓傅予寒輕而易舉就和兩個孩子相認？
盛雲汐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惡毒。
出於私心，她並不想讓孩子和傅予寒相認。
男人用力閉了閉眼睛，苦笑出聲：“雲汐，你就彆騙我了，我知道你當時是為什麼非要懷上一個孩子，如果浩浩沒有降生，欣欣甚至可能活不到現在，我知道你恨我……我也願意接受一切懲罰，但是能不能告訴我真相？就算是死我也想死的明白。”
傅予寒日夜兼程調查這些，已經耗儘了他全部精力。
他現在連說句話的功夫，都感覺用儘了全力。
即使他已經猜出了來龍去脈，但他仍是一臉期待地看著麵前的女人，渴望從她口中得知真正的答案。
盛雲汐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她猛的從椅子上起身，淚水漣漣：“傅予寒，你為什麼要追究？知不知道真相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在乎我們之間的情誼，當初有什麼不聽我解釋就判我死刑？你知道我費多大勁才把浩浩帶到這個世界上嗎？傅予寒，你沒有資格提他！”
盛雲汐猩紅著眼眶，惡狠狠瞪著男人，字字泣血。
如果不是傅予寒已經躺在了病床，她一定會給他兩耳光。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傅予寒也淚流滿麵，他無比憎恨那個僅憑一己之力就造成現在這個局麵的自己，恨不能以死謝罪。
“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受過的苦是一句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的嗎？”盛雲汐崩潰出聲，再也維持不住虛假的平靜。
傅予寒自知有罪，不敢在說什麼。
隻動作迅速的下床，一把將人摟入懷中，死死圈在懷裡。
他下顎抵在女人頭頂，語氣低沉：“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討厭我也是我活該，是我不配得到你和孩子們的原諒，可是……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舍得放你離開，雲汐，你要怪就怪我吧……”
傅予寒深深歎了口氣，哀愁又自責。
盛雲汐閉了閉眼睛，淚水順著眼眶滾落，兩行清淚寫滿了委屈。
她搖搖頭，有很多指責傅予寒的話想說出口，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一時間，空曠的病房裡隻剩下擁抱的兩人，和兩道清晰的哽咽聲。
仔細聽，還有傅予寒一聲接著一聲的道歉：“對不起……”
男人眼圈紅著，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讓盛雲汐心裡好受些，不那麼難過。
盛雲汐在他懷中，感受著熟悉卻又久違的溫度，腦海裡浮現的是過往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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