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和我家世代交好,芫霜姐是許尚書的獨女,念了幾年私塾,不同於彆家小姐的害羞扭捏,反倒多了幾分文人的灑脫和大氣,她一向喜歡山水風光,愛好作詩吟賦,這點倒是與我哥那個大老粗不太一樣。
可更重要的是,她與我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更是年少定情,前兩日及笄禮一過,我哥就吵著要向許家下聘。
這兩天府裡上上下下喜氣洋洋的,那日正我忙著幫我大哥清點聘禮,便見我爹又灰頭土臉的邁進府。
我心下一沉,上次我爹這般還是叫我嫁給燕紓那次。
這次又是因為兒女嫁娶,我哥的媳婦兒吹了。
今兒早朝,燕紓不知道抽什麼風,下旨要讓許芫霜、塗絲囡等世家女入宮為妃,但若是細細想想,前朝皇帝將重臣女兒納進後宮以鞏固地位的事兒不少,算得上是情理之中。
我爹摘了官帽一屁股坐在自家門檻上,苦著臉不說話。
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扛著,竭儘全力的護著兒女們無憂無慮的長大,可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愧疚,愧疚趙蕊失了如意郎君,愧疚無奈將我嫁給燕紓,愧疚趙椒的婚事黃了。
他不說,我也知道,他一直在怪自己。
熱熱鬨鬨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冷凝。
我心一狠,隨即入宮麵聖。
24.
“皇後就如此善妒?容不下朕納妃了嗎?”
燕紓批閱著奏折,不惜給我這個一國之母一個眼神。
我氣得發抖,上去一把奪過燕紓那支上好的狼毫筆就開始撒潑:
“塗絲囡也就算了,你明知我大哥同許芫霜要議親,還這般行事,坐穩江山又不是隻有這麼一個法子?非要嫁來嫁去的嗎?”
燕紓也不惱,手掌撐著腦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趙蓮,不裝賢德了?”
這種時候還能諷刺挖苦我,看來燕紓真的很討厭我。
“許芫霜同我大哥兩情相悅,你又何必橫刀奪愛,我趙家不說肝腦塗地,但也夠得上儘職儘責,如今皇上這般,不怕寒了臣子們的心嗎?”
我突然有些慶幸這幾年為了皇室的臉麵多讀了幾本書,不若這般有水平的話我是萬萬說不出來的。
誰知道燕紓伸手捏住我的下顎,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如果我能忽略他眼底的陰翳的話。
“趙蓮,”他挑挑眉,眼底寒意乍現,“許芫霜必須進宮。”
“可......”
他打斷我:“彆試圖改變聖意。”
“後果你承擔不起。”
我反手打掉燕紓的桎梏,望著他冷淡的眉眼,眼眶發酸。
怎麼辦,哥,我幫不了你。
25.
胳膊擰不過大腿,許芫霜成了靜妃,我哥趙椒被派去了鎮守邊關,無召不得回。
我知道,燕紓這是過河拆橋,登上皇位了,丞相帶給他的則不是助力,而是隱患,特彆是像我趙家朝堂上戰場上兩手抓的世家。
他將我哥的大半兵權卸了,下一步則是想方設法瓦解我爹在朝堂中的權力,逐步瓦解,當個國泰民安的盛世皇帝。
我恨死燕紓了,但沒辦法,為了解氣,跑到朝露殿和他大打出手,燕紓大抵是第一次見我這般瘋,躲閃不及,被我拿硯台砸破了鬢角,不過壞在傷口不深,沒要了他這條狗命。
我也沒好到哪裡去,燕紓見我砸了個硯台過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扔了個盛著滾燙茶水的茶盞過來,好死不死千鈞一發之際,金高憫擋在我身前,替我挨了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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