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個包臀裙美女走進了酒店,藍色的奔馳車很快開走。
破中華車緊隨其後,在酒店大堂的旋轉門前停穩。車雖破,但門房仍是禮貌有加地上前來拉開後座車門。
何心留下一聲歡快且不舍的‘拜拜’,隨即下了車。
酒店門房退回,何心仍站在車邊,車窗被搖下,她擺著手說,“錘哥,小滿,你們路上慢點。”
阿錘和小滿跟她道彆,她隨即又跟九九說,“一會兒電話。”
“好啊。”
“快回吧,再見。”
何心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開下了斜坡,才轉身進了酒店大堂。
車上,阿錘說,“我還以為你要跟大小姐一起下車呢,她好不容易來一次海雲,你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酒店。”
“不是,”沈時玖說,“今天夜生活已經結束,該回家了啊。”
小滿在旁邊咳咳了兩聲,輕笑了一下說,“我說錘哥,你想的是什麼?”
阿錘悻悻然,“沒什麼。”
結果小滿更直接,“你覺得他倆不去開房很稀奇?”
“有點。”
沈時玖在後排坐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滿卻笑著替兩位男同胞解了圍,“看來錘哥你確實沒喜歡過哪個姑娘。”
阿錘聳聳肩,對這個話題不置可否,然後問道,“九,你是怎麼想的?”
九九立刻說,“想認真。”
“瞧見了沒,”小滿笑了笑,“錘哥,你學著點。以前都說曦木是直男,其實你最直了。”
阿錘狡辯,“曦木那是隱藏得太深了。”
車上三人都笑起來,九九說,“曦木那是專一,如果他想,肯定也是大渣男一個。”
“哎,”小滿歎了口氣,“他對敏敏那不是一般的好,九,要是何心有這病,你頂得住嗎?”
“你這是送命題啊。”九九說,“我拒絕回答。”
三人的話題忽然中止了。
車子穿行在燈火映照著的夜裡,小滿把手機外放打開,一段歡快靈動的前奏之後,手機裡放出來的是敏敏的歌聲
“……這是我倆的夜晚,雨季裡也沒有微寒。回家的時候,我也看著你,看窗外,燈火照街晚……”
三個人都安安靜靜地聽完了她的這首歌。
大家都知道這是她填詞作曲加演唱的歌。
大家也都忽然感動於她聲音的靈動和乾淨。
大家都知道這首歌寫的是他倆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忽然三個人心裡都感覺到了許多的溫暖。
這種溫暖,又因為他們都認識方敏抒的緣故,而多了一些唏噓。
阿錘忽然理解了好朋友半年多來從不和相戀女友去開房的緣由,其實九九解釋過多次了——他跟何心兩個人都不想隨隨便便,更不願意在酒店裡。
看著車燈和路燈共同照亮的眼前的路,他忽然感覺想把心沉下來。
小滿想的則是,誰能想到這麼歡快的歌,能是一個抑鬱症患者寫出來的呢?
……
過了幾天,木晨曦和方敏抒應婦女主任肖敏的通知,去了社區。
社區接待室裡的陣仗和她剛來的時候一樣大。
書記齊小菲、白鶴路派出所的戶籍警、馬所長、片警徐然,以及兩個出入境管理處的工作人員。
齊書記用她溫厚的聲音說,“小方,小木,你們倆的事情比較特殊。還有就是申請遞上去之後,小木也是一直不放心,隔一陣子就來問,其實社區也知道你們的經濟狀況不好,也一直在幫著協調這件事情。”
這時候,出入境的工作人員,以及馬所長都點了點頭。
齊書記又說,“半年的時間也到了,按照政策,像你們這樣的夫妻關係,可以給外國配偶簽發永久居留許可了。”
她說到這兒,木晨曦臉上還沒有什麼特彆的變化,方敏抒的眼圈竟然紅了起來,與此同時,眼淚也滾落了出來。
一邊紅著眼哭,一邊嘴角又往上挑著,屬實是喜極而泣。
木晨曦從自己衣兜裡摸出來一包紙巾,遞給了她。
這情景讓接待室裡正進行著的事情暫停了下來。
出入境管理處的兩人其實就是春天時候來確認方敏抒國籍的那倆人,年長的那位還是平靜,而年輕的那位此時有些動容,雖然半年前她對木晨曦的態度其實是有幾分鄙夷的。
茶幾上放著小國旗,而沙發對麵的白牆上,也掛著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區劃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