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麵色微赧,尷尬地輕笑幾聲,一時語塞。
片刻的寧靜後,稚子再度沉入夢鄉,金蓮起身,輕啟朱唇“可有要事相商?”
西門慶輕輕擺手,淡然言道“無非是尋常問候,嫂嫂安好?此外,本月賬目已清,還望嫂嫂查閱一二。”
金蓮微搖頭,笑靨如花“夫君既將陽穀托付於你,自是信你無疑。每月如此繁瑣報賬,豈非多此一舉?”
“規矩不可廢,武府日漸壯大,人丁興旺,我身為外姓,此舉隻為表心意,嫂嫂心中應有所悟吧?”
金蓮無奈接過賬簿,心中五味雜陳。
“近日聞訊,家兄已被賜封陳留縣子,嫂嫂身為誥命之榮,想來亦不久矣。”
男兒生於世,披荊斬棘,所求不過家人安寧、衣食無虞,若能贏得妻兒敬仰,更是錦上添花。
金蓮麵上閃過一絲燦爛光華,嫁得武大這般人物,婦複何求?
轉瞬間,一抹落寞爬上她的眼角。
聰慧如她,深知武大封爵之後,定會居於陳留,短期內難回陽穀。
西門慶寬慰道“嫂嫂毋需掛懷,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我親自護送你與侄兒前往陳留便是。”
金蓮淡笑,未再多言。
未幾,宋子寧步入院落。
宋子寧受武大傾囊相授,於私塾中已具師徒雙重身份,常至武府拜訪二位蘇老,研討學問,深得其歡心,頗受重視。
久而久之,他得二蘇許可,出入武府後院。
然西門慶對此才貌雙全的青年並無好感,麵色一沉,嗬斥道
“我已言明,準你入後院已是底線,不得胡亂走動,否則勿怪我禁你入府!誰允你前來?”
武府上下安危係於西門慶一人,他對外人皆持警惕之心,何況宋子寧非陽穀人士,西門慶自是不悅。
宋子寧不以為意,僅翻了個白眼,“我隻是來看望小師弟,與你何乾?”
言畢,宋子寧一閃而入屋內,逗弄了熟睡中的武哲片刻,未作停留,任憑西門慶怒罵,徑直離去。
離去時,他還回頭戲謔地問西門慶
“西門大官人,我師父武植在陽穀時,是否也常如此責罵於你?你且等著,待我學成歸來,也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西門慶嘴角微揚,並非真對宋子寧心生惡感,隻是不喜其在武府走動罷了。
與金蓮、秀紅簡短交談後,西門慶步入張平房中。
“京師生變,家主需援,我等兵馬籌備如何?”
今日之陽穀,西門慶總攬大局,而武府安防及兵馬調動,皆掌握在張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