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行健來僧會司也有一段時間了,平時除了以前受他庇護的幾家人外,沒人來這裡看他。
這很正常,人走茶涼、落井下石是人之常情。
看著憤憤然離去的譚老板,他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還不能出麵,否則之前的計劃就白費了。
再說這些人看中的隻是利益,他也不在乎他們心裡怎麼想。
他曹行健當初也是有抱負的人,可惜科場失利,隻能屈身於濁流,在這萊陽縣裡當個混吃等死的戶房典使。
吳縣令的到來讓他看到了希望,因此不計後果在一邊扶助,這次要是能將那件事辦成,即便是死也甘心。
“大人,有個叫趙彥平的小子求見。”
門子進來稟報。
曹行健記不起有認識的人叫趙彥平,讓門子請進來。
趙彥平進入房間。
房間不大,對麵桌子後坐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國字臉中年人。
“小子趙彥平見過僧會。”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曹行健見對麵少年雖然穿著樸素,卻舉止大方,不像是普通農家子。
好奇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趙彥平道“回僧會,小子剛盤下一家粥鋪,打算過完年去大業寺施粥,特此過來請教僧會需要注意些什麼。”
曹行健聞言一怔,施粥需要注意什麼,不需要吧?
這是好事,如今天下不太平,到處是流民,縣裡想要施粥都拿不出米糧。
讓縣裡大戶出糧沒有一家願意,這也是吳縣令要將他們記在大業寺的田地拿下的原因之一。
“你打算拿出多少米糧出來?”
他想看看麵前的少年是為了博得虛名,還是真心實意施粥救濟難民。
趙彥平伸出五個指頭“小子能力有限,願意出五百斤糙米。”
曹行健聽說隻有五百斤,先是有些失望,不過這總比沒有強。
點點頭“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片善心,我會知會大業寺,你隻管去施粥就行了。”
趙彥平躬身道“多謝僧會誇獎,不過盤踞外麵的流民太多,屆時恐怕會出現混亂,僧會可否安排些人去維護下現場秩序?”
曹行健想了想覺得趙彥平說的有道理,彆一場好事因為一些不安分的流民而變成壞事。
他正要答應,卻聽對麵的少年突然道“除了汪捕頭,其它人都可以。”
曹行健何等人,一下就生出警覺。
不動聲色道“噢,為何?”
趙彥平道“不是小子對汪捕頭有意見,而是聽說汪捕頭欠了千金賭場很多錢,家裡鬨得不行,還經常去小鳳姐那過夜,我擔心賭場的人和他媳婦會追到粥場來。”
曹行健深深地看了對麵少年一眼。
現在他可以確認對方的目的不是施粥,而是在提醒他注意汪長福。
少年後麵說的千金賭坊和小鳳姐都和兵房許典使有關聯。
事情又在大業寺,連在一起讓他感覺到背脊一陣生寒。
對麵的少年莫非看出了什麼來!
如果連對麵的少年都能看出來,會不會其它人也知道了。
不管如何,汪長福是不能用了。
“我知道了,你盤下的粥鋪可是城外的譚家粥鋪?”
他對麵前的少年更加感興趣。
趙彥平道“僧會目光如炬,什麼都瞞不過您,小子盤下的正是譚家粥鋪,以後還要僧會多照顧,縣裡的田可都在大業寺呢!”
縣裡的田都在大業寺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落在曹行健心頭。
如果之前他還有一絲疑慮,聽完趙彥平這句話後可以完全確定對方看出了他們想要做的事情。”
“你也很不錯,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魄力,你的話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