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也不生氣,嘿嘿地笑了幾聲,就摸著腦門走開了。
下次?下個年還能不能活著過年還不知道呢,下什麼次啊!不過今天晚上也真的是賺了,跟鼎鼎有名的靖南將軍喝了酒喊了拳不說,還吃了夫人做的菜,還有兄弟直接跟好看得不得了的夫人碰了杯乾了酒,可不圓滿了!
李四等人辛苦地把孫遇扶到了他和杜仲的房間,倒來水簡單地幫他擦了擦摔倒地上的一額頭泥巴。他這邊還沒忙清楚呢,外麵又派人來叫了,說是夫人也喝醉了。
杜仲是裝的——不裝還能怎麼樣,在這群大男人裡麵喝醉,不說出醜什麼的,就是第二天孫遇那廝的醋都能酸死她!奈何這幫小子們精力太旺盛,加上也確是好日子,怎麼拒絕都矯情,於是放開了喝了幾碗以後,她順理成章地“醉”了。
醉了還不能讓彆人扶,孫遇會有意見,沒辦法,隻好耍酒瘋,要李四和草兒來——李四看上草兒了,這是隊伍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所以叫他不會有什麼誤會。
回了房間,見孫遇已經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她暗暗磨牙,心想這人一個晚上都沒看到人,她被灌酒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喝得正歡快呢,這會兒比她還早地倒在了床上挺屍——她就勢一個打滾,倒在了他的身上,瞬間也打起了小“呼嚕”。
這下李四和草兒都麵麵相覷,不敢下手了。最後兩人還是胡亂地給床上的兩人搭了床被子,然後默默地關上門走開了。
杜仲聽他們的腳步聲走遠了才起身來關門洗漱。但不到片刻酒意夾著困意湧了上來,她一個打滾滾進孫遇的懷裡,瞬間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接下來又歡暢了三天,把村裡的豬羊雞都給吃完了,還把地裡的蘿卜白菜也給拔得差不多了,大家這才開拔,正式往西北挺進。
杜仲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走的,反正她徹底地換了男裝,帶了清秀小廝草兒,跟著孫遇和幾個數字一起,正式成了從餘杭來的周家少爺一行人,前往並州販貨。要是路上好走的話他們還想往更西北的地方走走,聽說那邊的皮毛不錯。
他們一行人都是商賈打扮,杜仲還給了眾人一點藥粉抹了,人人年老了十歲,看起來既滄桑又疲憊,像是在路上走了大半年的。
已經出了正月,天氣就慢慢地不那麼冷了。這天走到了快到並州府的一個小鎮上,孫遇叫人停下,準備修整休整。
孫遇帶著張三研究地圖及部署其他人了,杜仲就拉了錢六,去鎮上的小茶鋪打聽消息去。
這是錢六最近最愛乾的活兒。夫人好似什麼都懂一點,而且最重要的,有錢還大方,看了八卦還有好東西吃,這樣的探子誰不想做?
這天下午到了鎮上,杜仲肚子有點餓了,但是摸摸已經扁了不少的荷包,想想還是算了,直接去喝茶吧,再點上一碟花生,等到晚上回了孫遇他們租的小院子再吃也不遲。
於是錢六眼巴巴地看著那碟脆香的鹽花生,使勁兒喝茶。
杜仲看了就恨鐵不成鋼地糾正他“茶不是像你這樣喝的,你這叫牛飲!——你怎麼不吃點花生米?你不吃我可就吃完了啊!”
錢六心裡哀嚎那麼一小碟,數都數的過來,他怎麼好意思伸手!
杜仲心裡好笑,還特意激他“是不是不喜歡吃?哦,沒事,那你點一點你愛吃的就行!反正你們公子給你們都發了錢,這點小點心還是吃得起的!”
錢六決定撇過腦袋,不看這個討厭的人了。就在這時,旁邊的旁邊的桌子上傳來了幾句頓時讓他耳朵伸長了的話“聽說了沒,北邊的蠻子又來搶東西了!”
“是呀,聽說死了不少人呢!哎,這些死蠻子,就知道燒殺搶奪,真是該挨千刀!”
錢六眼睛一亮,看向杜仲。隻見杜仲手腳更快,已經端著那盤剩了不多的花生米,朝那兩個風塵仆仆的家夥走過去了。
“喲,兄弟,看你們這模樣這是從西邊來的呀?——這一路不好走吧,來,喝點茶,潤潤喉——小二,再給上一壺竹葉青,再來兩盤小菜!”
那兩人不凡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年輕的黃臉男子,正想問“你是誰呢”,不想杜仲劈裡啪啦地一通話,熱情撲麵而來,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杜仲見他們沒拒絕,立即補上其他話,“哎,不瞞兩位大兄弟說,我之所以冒昧打擾還是因為打算去西邊販點皮貨來賣賣,這不一聽到你們說西邊有戰事,所以就顧不得大小啦!來來來,”她提過茶壺,給那兩人都滿上,口裡不停,“我以茶代酒,給二位道聲叨擾了!還請兩位大兄弟不要介意才是!”
那兩位漢子都是短打裝扮,臉上胡子拉碴,但眼神還算清明,看著不似那大奸大惡之人。而且他們滿是灰塵的布鞋旁邊還有一根扁擔,旁邊放了幾頭行李,顯是長途爬涉而來——杜仲對這樣的辛勞平民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可能是與她當過幾年邋遢潦倒的黑婆婆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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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對視一眼,都心想還有啥好說的,這位好看的黃臉漢子都把話給說完了,他們不喝茶倒顯得不好了!
“哎,客氣啥,出門在外就是多交朋友嘛!不過你打算去西邊販貨?哎呀小兄弟,我可跟你說,你遇到我們算是走了大運了,要不你要是真的去了,那可是有可能連小命都要不保呢!”
杜仲睜大了眼睛,驚訝地道“不會吧,有這麼嚴重?!不是說蠻子年年都來嗎,來就來唄,邊關那麼多當兵的守著呢,怕什麼呀!”
錢六順利地端著兩盤小菜也蹭了過來,站在了杜仲的身後仔細聽。
“嗐,這位小兄弟估計是沒去過西北了!那邊的蠻子可厲害咧,殺人跟切瓜似的,而且一殺就是一個村!管你什麼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見一個殺一個!除了殺人他們還搶女人!哎呀呀,那可真是造孽了,要是女的被蠻子抓了過去,還不如死了算了,他們根本不把女的當人看,幾十個漢子啊,就算不殺都沒小命在了……還好我們不是女人,要不打死都不敢去邊境那鬼地方!”
錢六默默地看了杜仲一眼,心想他什麼都沒有聽到。
杜仲一直聽得驚呼不已,還不停地覷著空子給他們兩位倒茶,硬是把他們捧成了之前勇闖西北現在榮歸故裡的英雄好漢。那兩位漢子也是爽快人,見杜仲聽得高興他們也說的開心,除了兜裡還剩多少錢,其他能說的基本上都給杜仲給倒了個乾淨。等到杜仲和錢六兩人都告辭走人了,他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剛剛那位兄弟叫什麼來著,好像忘了問了!
忘了問就忘了問吧,江湖這麼大,他們不過萍水相逢,轉頭就忘記了也不一定,知道名字又能怎麼樣。
出了茶館杜仲就有些憂心忡忡,她也不敢在街上溜達了,直接回了小院,在臨時拿來議事的他們的房間裡找到了孫遇。
孫遇正皺著眉頭跟張三他們在議事,看到杜仲回來趕緊站了起來,“你們沒看到廖五?我派他出去找你們了!回來就好,趕緊過來,西北有大事發生,我們要重新調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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