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太子的唇一開一合,說了什麼,她卻聽不清。
總歸不是壞話。
因為他的眉眼太溫柔了。
恰似三伏天吹來涼意的風,又似寒冬臘月取暖的火爐。
一個人有沒有惡意,從眼底裡便能看個分明。
她濃密如扇的眼睫眨了眨,腦袋微微一歪,沉沉睡去。
……
林歲寧醒來,已是昏暗靜謐的夜裡,頭隱隱作痛,後腦勺好似針紮一般。
呆呆睡在她身邊。
林歲寧把被子拉過去一點,蓋住它蜷成一團的身子。
熟睡的呆呆睜開一隻眼。
看到她醒了過來,扭轉貓頭,看向緊挨著床邊的四方幾。
四方幾上,有一碗醒酒茶,眼下已經涼了。
林歲寧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驚得猛然坐起。
這不是她的閨房!
她在哪兒?
林歲寧著急忙慌地下床,顧不上穿鞋襪就跑出去,又不知所措地走回來。
“好像是在百花苑。”
她急了。
“完了,我夜不歸宿,小桃肯定要急壞了。”
李玄澤坐起身,被子從背上滑下來。
“喵……”
它爪子往那碗醒酒茶扒拉扒拉。
把醒酒茶喝了吧。
第一次喝酒,酒量還這樣差,難免會頭疼,喝了會好一些。
林歲寧拿起那碗古怪的茶嗅了嗅。
這東西她沒見過,更不知道是個什麼,當然不敢入嘴。
見呆呆對這碗茶很有興趣的樣子,林歲寧乾脆把它拿開。
“小貓不能亂吃的哦。”
李玄澤垂頭喪氣的趴下來。
行吧,睡吧。
……
周稷卿剛踏進屋子,就被一片碎瓷抵住脖子。
方晚葶聲音嘶啞。
“讓我走。”
她徒手緊握著碎瓷一角,血從她掌心裡,指縫中,不要錢似的往下淌。
周稷卿輕而易舉的扼住她手腕。
強行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你再不聽話,我就要綁著你了。”
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方晚葶心生絕望,哀求著說:“我求你,至少讓歲寧知道我活著,她還小,承受不住……”
“林歲寧,林歲寧。”
周稷卿語氣極冷的,將這名字念了兩遍。
“她能不能承受住,與我何乾?她已經占有你這麼多年,如今的報應都是她活該。”
方晚葶噎住。
他低著頭,遊刃有餘的給她處理傷口。
清洗,上藥,都一氣嗬成。
做到包紮這一步時,方晚葶啞聲說:“周稷卿,在你的眼裡,隻有你是人,這世上其他人,都是生來欠你的。可是歲寧隻是個孩子,她才多大,你的心有多毒啊,這樣對一個孩子。”
周稷卿抬起眼眸,直直看著她。
“隻有你把她當孩子,彆的人,誰不把她當禍害,我巴不得她五歲前就死了。”
方晚葶氣得發抖,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你真惡心。”
周稷卿臉頰火辣辣的疼,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惡心?你來過我過的日子,你也會變得惡心。你從來都是施善者,大聖人,我生來卑賤,一而再被拋棄,被人踩著臉過活,還要屈膝卑躬的陪笑。換作是你,你能不能活得不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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