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陳婧是單親,父親又在前年入獄了,現在日子過得不太好,但是她很積極樂觀。
他說他們最初相遇就是在賽車場,她在那裡做行政工作,那天天氣很冷,她隻穿了單薄的套裙,被凍得瑟瑟發抖,她這人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他說:“不像小梔子,天一冷你總是穿得像個蠶寶寶。”
許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現在她很排斥梁牧之拿她和陳婧做比較,哪怕就這點小事。
就好像他在不斷地告訴她:他喜歡的就是陳婧那樣的姑娘,她差遠了。
以前考試前,梁牧之的一句加油會讓她受到鼓勵,可現在,他的來電和信息都隻會讓她想起她自作多情的那些年。
以前和梁牧之聊天她會很開心,覺得放鬆,現在更像是一種迫於人際關係的應酬。
幾門專業課考試結束,許梔有些消沉,預感這次可能會掛科。
梁牧之打來電話,聽完安慰她:“沒事,你的學分不是已經修夠了嗎?”
“但我還是不想掛科啊,”許梔沮喪道:“專業課萬一掛科,很丟人的。”
“小梔子,”梁牧之語重心長:“你這人,就是太在乎彆人怎麼看了。”
這點許梔並不否認,但她此刻也不想聽說教,她說:“再說,專業課都能掛,隻能說明我專業不過關。”
“多大點事,你可以考研,繼續深造啊。”
梁牧之將什麼都說得很輕鬆,不過倒是讓許梔福至心靈。
以前她是想畢業後和梁牧之結婚的,但現在這計劃早就流產了,考研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她可以像梁錦墨一樣,出國念書,離梁牧之遠遠的,這樣因為距離,兩人很快就會疏遠。
梁牧之還在說話:“好了,不要不高興,明天你生日呢,晚上出來玩吧?我正好把禮物拿給你。”
許梔以往的生日都是和梁牧之一起過,有時會再叫一些關係不錯的同學,而今年……
她收了梁錦墨的禮物,也答應要請他吃飯,她想,可以中午去請梁錦墨和周赫,晚上叫上梁牧之,楊雪,還有其他舍友一起吃頓飯。
還剩兩門公共課考試,對所有人來說都沒有壓力,許梔覺得這個計劃的時間很寬裕。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梁牧之發來消息:
小梔子,對不起,陳婧想去香港掃貨,我們要在那邊待幾天,今晚不能陪你過生日了,不過禮物我叫同城閃送送學校了,你簽收一下,等我回來給你帶包和護膚品,你要是有什麼想要的也可以發給我。
許梔很厭惡這種計劃被打亂的感覺。
她盯著手機屏幕,覺得禮貌起見應該回條微信,但她什麼都不想說。
二十多年了,這是第一次,梁牧之沒有陪她過生日。
她以為自己早就死心了,對他沒有任何期待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很難受,心口窒悶,手指也僵硬。
身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恍然想起,之前是考試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而現在,她將要麵對的,是往後再也沒有梁牧之陪伴的,無數漫長日夜。
其實她何必要刻意疏遠呢。
她喜歡的少年早就不在那裡了,在她渾然不覺的時候,最先離開的,其實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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