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疼痛,梁牧之腦子都昏昏沉沉的,但許梔這句話,仍在他混沌的意識裡辟出一片空白。
他好像已經疼得麻了,臉色煞白,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他看著許梔,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短暫的瞬間,他忽然想起一年多以前,他玩賽車時也出過車禍。
那時候許梔在他身邊,無論是出車禍的時候,還是後來他做完手術,睜開眼的第一時間。
她都陪著他,她在病床旁邊流了眼淚,是因為心疼他受傷。
整個恢複的過程裡,她無處不在,她在病房裡給他端飯倒水,幫他換藥。
而現在……
他看著許梔。
很可笑,她甚至還張開雙手,擋著梁錦墨,是怕他再打梁錦墨嗎?
可是他才是那個受傷的人,他根本沒有打到梁錦墨,她就這麼氣憤嗎?
劇烈的疼痛從掌心襲來,他痛得快要喘不上氣來了,啞聲叫她:“梔子……我疼……”
許梔蹙眉,她看到了梁牧之蒼白的臉,他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剛剛過來的時候太著急,她也是這個時候才留意到,他的手被包紮著,好像有傷。
她的手無意識地攥了攥,“既然是你先挑釁的,就沒必要在這裡裝可憐。”
她很清楚,梁錦墨不可能沒事去招惹梁牧之,兩個人起衝突,隻能是梁牧之挑事。
梁牧之望著她,眼底通紅一片,聲音很低:“我沒有裝可憐……我真的受傷了。”
許梔抿唇,幾秒後再度開口:“你受傷和我們沒關係吧?沒理由你受傷打人我們就要受著吧?”
周圍有護士和看熱鬨的病人,這場麵實在難看,她轉身去拉梁錦墨的手,“我們走吧,彆管他了。”
梁牧之靠著牆壁,他有些腿軟,眼底猩紅一片,望著那兩個人手牽手離開的背影,心底仿佛有什麼轟然坍塌。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問過一句他傷得重不重,是怎麼受傷的。
她對他一點也不關心,卻那麼緊張毫發無傷的梁錦墨。
她的態度真是沒有一點含糊,這樣的對比太過慘烈,他發現……
他好像堅持不下去了,無法再欺騙自己。
她不會再回頭看他一眼了。
許梔拉著梁錦墨往病房方向去,打架的一方已經離開,圍觀幾人也陸續走了。
有護士過來問梁牧之要不要緊,他咬著牙,靠著牆壁,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昏昏沉沉地想要站直身,才堪堪離開牆壁,眼前就一黑。
他聽見了護士驚慌失措的叫聲,緊跟著,完全失去了意識。
許梔和梁錦墨在樓道裡,也聽見了電梯裡的動靜,不過都沒回頭。
兩個人雙手緊握著,梁錦墨看她一眼,“梁牧之受傷了,根本沒有打到我。”
許梔明顯還是有些氣呼呼的,“他真討厭,沒事找事。”
她在生氣,他的心情卻很微妙。
她沒有將關注點放在受傷的梁牧之身上,他想起梁牧之之前的挑撥,忽然覺得那些話都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