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和梁錦墨對視一眼。
眼神交換間,許梔知道,梁錦墨一定也已經發現了。
梁牧之本來是極為難纏的性子,這次他受傷也不輕,居然打算輕飄飄將事情帶過去。
許梔沒立刻說話,梁錦墨看向梁牧之,開了口:“你是受害者之一,有追責的權力,也有放棄的權力,但你不能要求其他人和你做同樣的選擇,身患絕症也不能成為罪犯的免罪符。”
梁牧之沉默了。
梁錦墨說的是事實,他也知道自己那個理由聽起來多麼荒唐可笑。
梁錦墨繼續道:“你是碰巧經過,所以幫了梔子一把,但如果你不在呢?梔子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可能時時跟在她身邊,如果不搞清楚幕後黑手,下次再出這樣的事怎麼辦?”
梁牧之想說,不會再有這種事了,但是他要怎麼說?
許梔見他麵色發白,知道他心裡也不好受,語氣緩和了些,說:“梁牧之,你先彆操心那麼多了,好好養傷吧。”
話是這樣說,可他怎麼能不操心?
接下來的兩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妥善解決這件事。
也是在隔天下午,他意識到一件事。
付婉雯已經兩天沒有來過病房了。
這不正常,他住院的情況下,付婉雯多數時候都是寸步不離守在病床前的,就算離開時間也不會太長。
他心裡隱約有猜測,梁正國可能已經和付婉雯攤牌了。
他拿著手機思忖片刻,最後選擇打給梁正國,一問,果然不出他所料。
梁正國告訴他,那個絕症患者獅子大開口,和付婉雯索要一億,夫妻倆因此徹底談崩。
梁牧之不解:“他都絕症了,要一億做什麼?”
梁正國:“說是要我們捐給北城什麼白血病救助基金會,一億……他也開得了這個口。”
梁牧之很了解梁正國,梁正國最在乎家族名譽,付婉雯要是被警察帶走,那這個家距離散了也不遠了。
他遲疑片刻,問梁正國:“那怎麼辦?要是不給,萬一他真的把我媽供出來……”
梁正國說:“不是不給,我正在考慮如何和這個閆闖交涉,不可能他要一億我們就給一億,隨便什麼人都想拿捏我們梁家嗎?但這件事我不能出麵,我在想要不要派秘書過去談。”
梁牧之心底鬆了口氣。
他最怕梁正國一怒之下不管付婉雯了,看來還沒到這步。
梁正國又對他道:“我這邊的打算,你先不要告訴你媽,你媽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欠些教訓,她這兩天在家裡鬨,我也沒理,先讓她自己反省反省。”
掛斷電話,梁牧之有些擔心,又給付婉雯打了一通電話。
他很了解自己母親,付婉雯這一生基本算是很順遂的,現在闖了這樣的大禍,大概會六神無主,梁正國狠得下心,一副不打算幫她的樣子,她會更慌。
電話打過去,那頭卻是家裡保姆接的。
付婉雯出事了。
這兩天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精神狀態渾渾噩噩,就在十分鐘以前,下樓時踩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人也陷入昏迷。
也不知道撞到哪裡,保姆沒敢動她,打了急救電話,現在跟著救護車剛剛到醫院。
保姆說:“我在車上給先生打了電話,但是秘書說先生在開會,少爺,您現在過來嗎?”
梁牧之立刻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