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怡:“……”
她說:“你好記仇。”
陳凜覺得冤枉,“我對你這也算記仇?”
她甩了他,他都翻篇了,除了過過嘴癮放狠話,他就沒舍得對她做什麼。
他彆開眼,嘀咕:“我這待遇比起阮皓言,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阮舒怡有些想笑。
陳凜問她:“阮皓言有自己的育兒床,為什麼還會睡你身邊?”
“他到現在偶爾還會起夜,所以有時候會在我床上睡一下下,”阮舒怡解釋,“你帶過小孩就知道了,現在都好多了,一兩歲的時候才折騰人。”
陳凜又看她一眼,“辛苦你了。”
阮舒怡覺得他這個眼神有些複雜,不過她才醒,腦子轉得並不快,隻順口接話,“還好,現在已經好多了。”
陳凜拿過茶幾上他特意拿來的冰水,說:“敷敷眼睛吧,我給咱們點外賣,你看你要不要給家裡打個電話?”
阮舒怡被提醒到了,“我今天來之前有讓劉姐多呆一陣的,我問問現在情況吧。”
她一邊敷眼睛,一邊給家裡打電話,陳凜則起身去開燈。
一轉身,他的麵色就變得凝重。
阮舒怡這幾年身邊也沒有彆的男人,那他幾乎可以確定了,阮皓言,就是他的孩子。
剛剛那陣子,雖然在和人聊工作,但他一直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他有孩子了。
阮舒怡給他生的。
這是他從前想都沒想過的事,他回想這幾天和樂樂的接觸,心緒複雜到難以言說。
說不激動是假的,他被遺棄的時候還很小,就連父母什麼樣都不記得,但現在,他有了和他血脈相通的孩子。
可是很快,內心的悸動又被心疼取代。
他不敢想象,阮舒怡在家裡破產還被追債的情況下,一個人,生下他的孩子……
她為什麼沒有告訴他?她有沒有試圖聯係過他?
現在她很明顯在有意識地讓他接觸阮皓言,他想到那一天,她讓他陪著阮皓言打球,一路上說了很多阮皓言的生活習慣和喜好,甚至還告訴他阮皓言喜歡吃的菜……
她生了這樣重的病,卻事無巨細地悉心照顧著阮皓言,從來沒有想過棄阮皓言於不顧,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阮皓言做打算。
而他是被父母拋棄的,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看來都很不可思議,堪稱偉大,她那麼瘦小的身軀,承擔了這樣一份沉重的責任,他無法想象這幾年她是怎麼撐過來的。
隻是……
如果這是她為阮皓言做的安排,他無法接受,他不能接受她已經在做最糟糕的打算,他不能接受她已經做好離開這個世界的心理準備。
這幾年,他覺得自己成長了,已經可以獨自應對很多當初應付不了的事,然而,生老病死,縱然是他也手足無措。
他一定會想到辦法的,他腦中的想法逐漸明晰:他不能讓她安心地將阮皓言托付給他,至少現在還不行……
現在還不到攤牌的時候,孩子這份責任,他雖然樂於接受,但至少要等找到骨髓,那樣她就有希望,有了新的支撐。
他要她有執念,有牽掛地活下去,而不是在了卻所有心事之後接受殘酷的命運。
外賣送來之後,兩個人在辦公室裡吃過飯,陳凜開車送阮舒怡回家。
車子行至小區門外的臨時停靠點,陳凜踩下刹車,阮舒怡解開安全帶,手摸到車門,頓了下,忽然回頭問他:“你要不要上樓去看看樂樂?”
她以為他會願意的,畢竟之前那個下午,他都主動要求照顧樂樂了,但沒想到,他卻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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